夜色漆黑如墨,村落中,一间土屋墙壁上,蒙着纸的小窗。
透出幽幽的光亮来。
土屋不大,装饰也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就是全部的家具。
游击班五个人涌进来,更显得逼仄。
“哈哈哈哈,赵队长,累一路了吧,喝水。”
杨立笑得爽朗,拔开壶塞,倒上热水。
“谢谢杨干事。”
赵义双手捧起豁嘴的碗,心里安稳不少。
杨干事是个好相处的,戴一副缺腿黑圆框眼镜,看着文弱,却有着豪爽的性子。
三两句就和游击班打好关系,只口没提被四把黑洞洞枪口顶着脑门子,差点去见阎王的事。
“赵队长,游击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团长政委不在家,你先住下。”
“杨干事,您是有什么急事?我们游击队有什么可以帮你?”
赵义想起刚才杨立恼急的声音,放下喝净的碗,问道。
“都是根据地的事,明天让留守的战士跑一趟就行,你们游击队是客人。”
杨立挥了挥手,再倒一碗水,端给张小米过去。
八路军穷,没有喝水用的杯子,就连这豁嘴的碗,也是杨干事身份特殊才配的,寻常战士都用不上。
来的人多了,只能一个接着一个喝水。
好在这时候的人被活命和衣食两件大事困扰,也不在乎碗沿上沾没沾上一个人的口水。
“你这孩子怎么搞得,脸上有灰,衣裳上有血。”
杨立抹了抹张小米脸上的灰土。
张小米接过碗,一口气喝光。
喝完一抹嘴,咧着嘴傻笑,“今儿晌午,我杀敌人嘞。”
张小米脸上的血在进村前,就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没洗净的地方也抹上土盖住血。
杨立只当张小米是孩子心性,喜欢说大话,把帮助搬运尸体当成杀敌,随口道。
“霍,那你小子可真行,我在你这個年纪的时候还撒尿和泥玩呢。
将来一定是个好战士。”
喜得张小米呲着牙,直乐。
杨立接过碗,继续倒水,递给王大。
“赵队长,同志们累了一天,你就别替他们揽活了,省得他们在你背后嚼舌根,说你个人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