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其实是来看着你。”
明明是第一声,怕她在这个距离田埂不远但有视角障碍的地方遇到危险吧。
但他真的在“看”
着她。
江挽书没多想,只是近距离才觉得男孩子不管在哪个年纪,哪怕还是少年人,身体跟高度只要挨近,就会给人充足的海拔感。
他以后应该会很高。
她转过脸,正要退开一些,却见他先退了,走到边上两步远。
江挽书已经开始用抹布洗碗,目光随着他走,接了之前的话题,“这些是野生的吗?是桃树?不对,青涩的桃子不长这样啊。”
“这是李子树,这颗才是桃子,不过长得不太好,山里没撒农药,都是自然生长,这株是石榴树”
姜湛一步步走过去,指着不同的树说明给她听,他来这才一年,看着却像是很认真去接纳这个原本跟他无关的世界。
江挽书听着觉得有趣,几个碗却很快洗好了,这次姜湛快步走了过来,先捧了碗,江挽书见状也不说什么,顺手去拿了边上的洗洁精跟抹布,一切都很自然,谁都没去强求对方做什么,或者拒绝对方做什么,可能这就是性格层面或者是情商层面的融洽。
譬如她很清楚姜湛看穿了她查过姜母的过去,敬佩且怜爱这位三十几年来活得万分辛苦却从未放弃生活的农村女性,不欲以一开始就不公平的出身去拉开跟姜母的社会阶层距离,想彼此平等对待,所以会力所能及做自己的事,这跟他姜湛无关,所以他才没有自以为是去干涉,只在边上润滑油一般调理配合。
而他也在身份相差巨大的情况下,努力去克制内心的自卑跟不自然,尽量以曾经的活泼姿态去接待她,免得她因为过于细腻的观察力看出他不适,进而去安抚他。
没必要的。
他想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可以强大到去坦然承受自己的人生,甚至负担姜母的人生,而非如以前一样被无数人眷顾。
本不属于他的眷顾,其实是一种罪,该还的时候,太痛苦了。
可是明明以前他们也不是多熟稔的人啊,如今却这么奇怪,好像在那天的漂泊大雨后,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的内心——那旁人艳羡的优越出身跟卓越智商之外,他们却意外都有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内心。
两人原路走回去。
莫名的两人都想到了以前那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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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下了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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