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苔岑沉默。
他确实一度这样认为。
“你还年轻,所以觉得路有很多,但在我这里,工艺之下,才是你我。
百年的传承,不能断在我这。”
傅松义停顿了一会才继续讲,“说实话,我确实看过你的书,我也很坦诚地说,我欣赏不来。”
“当然了,我知道你销量很好,我也没有自傲到认为我比这么多人的品味都要优越,只能说是我老朽了。
也正是因为我老了,我不知道这个笔要怎么让年轻人看到,怎么让他们知道这足足72道工序,才能出一根好笔。
所以我才想让你回来。”
话说开以后,面对傅松义一直以来的顽固不化,傅苔岑似乎看到了其他的角度,也似乎变得可以沟通和理解。
他也正色迎向他的目光:“我明白。
但我也没办法。
如果我只是因为不得不做,才回来做这件事,我不可能做得好。
从这一点看,厂子没有交到我手里,是一件好事吧。”
“我也只能这样想,不然还能怎么样。”
傅松义苦笑着摆了摆手,让他别再在面前碍眼,“好了,你去找小夏吧,他在修剪区那边。”
傅苔岑站起来,想说一句谢谢或者类似的什么,但他和父亲间少有这种心平气和的时刻,实在觉得生疏又矫情,正在犹豫间,听到傅松义又拍了下桌子。
“你最好是赶紧把人追回来,别好不容易找个继承人又给你小子气跑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
温情的气氛破坏殆尽,又回到了舒适区,其实亲人间有些话不说也明白。
傅苔岑失笑,把那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此时的夏赊雨正在笔毫修剪区修剪笔头。
这里光线更好,他只穿了一件非常朴素的白色t恤,腰间系着一件灰色的工服,头也理短了,整个人有种令人难以移目的利落感。
离开在城市生存时体面周正的衣冠好似一场浮华落尽,和他在写字楼里的感觉又很不一样。
他正按照上午练习的那样,低头将毫毛的尖端整齐排列在一条线上,由于笔毫的长度并不相同,下一步就是要将毛根切齐,好让每根毫毛的长度一致。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平时为了不被打扰都会放在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只是今天午休时用了一下便随手搁进口袋。
夏赊雨本不想理会,紧接着又震动了一下,他担心家里有什么急事,于是停下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