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是明天。
注:狐狸先生几多点,小孩子的游戏,由一个人充当「狐狸先生」喊出钟数,一点代表一步、两点代表两步如此类推,一口令一动作,当他大叫停止的时候每人站在原地维持姿势不准动,大叫十二点则是出动抓人的时候,直到其中有人碰到狐狸先生,或狐狸先生抓到人替代他为止。
玩法跟台湾的「一二三木头人」大同小异。
【】艾莉儿与小乔
「啊——」
三月来到我家的第二天早晨,就是从这一声尖叫开始的。
既然这里只有我跟他,不是我叫,就是他叫了。
我一手伸进t恤下摆(也许还把t恤卷起来一点吧我不记得了),另一手准备扯下短裤。
那是很居家的动作,废话,因为我现在就在自家的小套房中,因为我忘了新任的同居人、昨天我因为一点点虚荣心而不自量力地想挑战的这罕有的多重病患者,又因为我对他那句「我信任你」感到一点点的好奇跟感动,对他不能见女儿而感到一点点同情,而让那刚出狱的杀人犯在我家过一晚。
事实上我昨晚一直在想怎样把那男人赶出去、让他不再纠缠我,而思考到天亮才合眼。
发展快到像脱轨的列车,我对他、他对我仍一无所知。
这样的一点点加起来,等于,我跟艾莉儿在最糟糕的情况下的相遇。
我睡眼惺忪,一如往常地连厕所门都不关,就走进去拉下内裤要尿尿。
然后,高八度的尖叫,紧接着我拉下裤子而响起。
那完全不像一个男人可以发出的尖叫,但铁铮铮地,真的是那哑巴发出的。
我呆若木鸡,内裤扯下了一半,看着蜷缩在浴缸一角的男人。
整个场景很梦幻又诡异,至少今天之前,我从来没有用那浴缸来洗过泡泡浴。
现在我小得像麻雀内脏、或者还是蝼蚁内脏的厕所中,肥皂泡泡满天飞,黏在地板跟镜子上,连牙刷上也该死的有。
我走进纳尼亚王国(注)了,我刚走进梦幻魔衣橱了妈咪。
那个男人像被人在屁股上拧了一把般,死命想把自己浸死,其实我他妈的什么也看不到,我连他的肩膀也看不到一丁点,他却像看见强暴犯般疯狂地叫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
我已经从睡梦中→被吓醒→完全清醒了。
而他?他还在叫,脸庞扭曲地叫。
「啊——啊——别过来!
stayawayfro!」
「我没有要过去啊,小、姐!
」
我怒吼,只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被他弄聋了。
我扯下门后的大毛巾,丢在他头上,「你想告诉我你跟阿密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吧?五岁还六岁的时候喷到厕所都是可以跌死人的肥皂泡泡,觉得啊真好玩啊,然后你继父就进来了,说要打你的屁屁叫你不要多作怪,结果摸了你屁股是吧?所以你以为我现在也要强暴你?三月先生、阿密先生,你们猜错了,我对你那该死的屁股没兴趣!
」
我有自知之明,我这个人就是天生一把贱嘴而不能成为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