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后来才明白,这种恐惧是因为自己明白,南玖同南璟的不同。
南璟是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而南玖身后却有重重势力角逐。
郑太医当着太后的面,问了些皇上日常的饮食和作息,与另外两位太医合计了一下,又问:“今天午膳,皇上吃的什么?”
王宝便答是邱贵妃做了几个菜送来,太后的头微微侧了一下,邱贵妃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下道:“母后明鉴,臣妾无论如何不敢害皇上!
那些饭菜都是臣妾亲手做的,一点纰漏都没有啊!”
太后没有理她,吩咐身边女官翠英道:“把中午吃剩的饭菜拿去验。”
翠英领命出去,邱贵妃跪坐在地上,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梁贵妃在一旁看得很是高兴,眼泪在眼眶里几乎堆不出来。
郑太医接着问王宝:“饭后可曾吃什么来着?”
王宝答:“奴才看着喝了口茶,之后吃没吃旁的东西,奴才……奴才也不知道。”
他越说声音越小,心里想护花清浅,却毫无办法。
果然,太后冷笑一声:“你是贴身的人,之后吃没吃东西,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王宝低着头,跪下了。
太后转过身,环视了屋子一圈,嘴角笑意更冷:“花大人,皇上后来吃了什么?”
花清浅走到太后面前跪下,索性全部坦白:“回太后,皇上饭后不小心打翻了茶,臣自作主张把臣的给皇上喝了。
之后皇上看了会儿书便睡下了,没有吃旁的东西。”
“你把你的茶给皇上喝?”
太后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尊卑不分,拿你的茶腌臜皇上!”
花清浅垂着头:“臣知错,愿领罚。”
“领罚?皇上有个好歹,你几个脑袋都不够赔!”
太后气得直喘粗气,梁贵妃凑上去给太后顺着气,低声安抚。
过了会儿,这口气顺过来,太后对郑太医道:“郑太医,皇上这病该如何?”
郑太医想了想,道:“此等病症实在少见,臣要先用药调理,慢慢找出病因,才敢开方子。”
太后并不想等:“皇上是国之根本,哪里能用龙体陪着你漫漫找出病因?去验过中午的吃食,再把这奉先殿里外查一遍,哀家就在这里等结果。”
太后的话谁敢不听,当下奉先殿里人仰马翻,把每个犄角旮旯都翻了一遍。
郑太医与另外两个太医不停合计,方子开了好些张。
翠英那里带人把饭菜验了一遍,并没发现毒,郑太医又开始亲自查第二遍。
其间太后亲自照料皇上,只抬过一次头,叫人给有身孕的邱贵妃赐座,跪着的王宝和花清浅,她看都不看一眼。
荣萱看得心疼,刚想上前替花清浅求情,被花清浅一个眼刀扫过来,只能作罢。
就这么折腾到晚上。
太后神情里十分不耐,见郑太医走进来,坐直身子,问他:“找出病因了?”
郑太医的确找出来了,可他面对着太后咄咄逼人的目光,怎么敢承认,先前是为了逃避罪责,打算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