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把所有窗子打开,光色透进来后打量自己的书案,再看坐席,颜色比别人的深,提起,果然是湿的。
尉茂举书假装看,因笑肩膀向上提了一下。
尉窈不解,因为印象中的对方阴鸷,脾气难以捉摸,怎能干摆在明面上的蠢事?她把湿坐席提出门,立到墙边,然后打开书箱,拿出自己在家用惯的旧坐席。
尉茂瞠目:“你连这种东西都带?”
她莞尔笑:“茂同门来得真早。”
“你也早。”
尉茂懒得维持坐相了,一腿盘、一腿屈,左肘搁在屈拱的左膝上。
“茂同门,你说段夫子今天教咱们新诗,还是复习关雎?”
“当然是新诗。”
“你怎么知道?”
“惯、例!
入学之前你都不打听么?”
尉窈显出略尴尬的神情,开始擦书案,摆笔墨。
尉茂盯着她背影,不知怎的怒气上涌,抻腿一钩,钩得她席翻人倒。
她生气回头,对视上的那双眼神,和前世记忆里一样的阴鸷。
对嘛,喜怒无常的尉茂才是对的。
这时其余学童续而至。
曲融卡着卯时半,刚坐好,段夫子来了,开场即道:“以后课程不再遵循惯例,改为两日学一诗。
日背诵、解序,次日解《传》、诵《笺》。”
尴尬之色转到尉茂脸上。
尉窈笑,重生是她的铠甲,有些事情不能照着前世来,但朝廷的政令举措肯定不变。
陛下尊儒之志,推广汉文化、汉服之志,越所有鲜卑贵族的想像!
并且在迁都第四年,也就是当下之年,陛下采纳以清河崔氏为的汉世族意见,将郑玄着的《毛诗笺》添进小学课程中。
今后,鲜卑族学童读《诗经》,得跟汉学童一样了,不但要读懂诗,还必须读懂序。
“汉武帝时,《诗》被尊为经。
《诗经》之序,分大序、小序,大序只有一篇,在关雎小序之后。
每诗皆有小序,皆有解释字义的《传》、解释《传》之《笺》!
今日讲大序、关雎小序,明日解《传》诵《笺》。”
段夫子简言概括后,先解析小序,一边把学童各自的表现尽揽眼底。
一类是尉窈这种早习了不少字,仍踏实肯学的,边听边执简记;
一类是尉茂这种,也识不少字,但是跟他们长辈一样好武轻文,来学堂是应付,笔墨尽为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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