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岩洞里,黄鸟啾啾叫着扑扇翅膀飞成了一道抛掷物,直挺挺的往下落,精准的落在山猫的两耳之间,接着抬起翅膀,左右各扇了山猫耳朵尖上那一撮毛儿。
山猫耳朵上那两撮毛最敏锐不过,被他两翅膀一扇就醒了,有些不开心地道:“又有什么事?”
伊墨默默地把自己往草垫子里塞了塞,只盼着黑沉沉的洞穴,黄鹂看不见自己。
黄娇娇早已去他洞里找过一圈,没找到蛇,知道他必是跑到山猫这里蹭床来了,脑袋一歪,冲着那堆草垫诈唬:“你往哪躲?”
伊墨把自己又悄悄往缝隙里塞了塞。
山猫动了动后腿,一腿把黑蛇盖住,还专意把尾巴绕了个圈,搭在黑蛇没藏好的半截尾巴尖上,盖了个严严实实,重新闭上眼,装作没事人一样,懒懒地道:“他不在,你找我作甚?”
黄鸟不信,黑蛇懒成那副德行,除了日出修行一会儿,平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去睡觉的路上。
他哼了一声,展开翅膀就盘旋而起,在并不大的洞穴里来来回回转了几圈,落在山猫尾巴上,低头就叨了一嘴毛——季节到了,山猫开始换毛。
山猫被叨疼了,忍不住哼唧一声,不自觉地甩开尾巴,暴露出下面那一截鳞片冰凉的蛇尾。
黄鸟呸掉嘴里的毛,低头就叨蛇尾。
一边叨一边喊:“你们长本事了,敢合伙诳我!”
山猫:“我没有,我不知道他啥时候来的。”
伊墨都要被气笑了,刚想嘲讽两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话麻烦的很,懒。
他便一动不动地趴着,保持蛇形,让自己尾巴尖上那点鳞片被黄鹂叨的乱七八糟。
争执这种事,最基本的要求便是有来有往,若是一方不回应,另一方通常坚持不了多久。
黄鹂叨了半天,黑蛇一丁点儿反应都没有,仿若一条死蛇,让他觉得没意思极了——他放过黑蛇,掉头就去叨山猫。
正在换毛的山猫被拳头大的黄鹂叨的四下逃窜,黑蛇从草垫里钻出脑袋来,安静地欣赏猫毛乱飞。
等他们从岩洞里窜出来的时候,黄鸟也顶了一身猫毛。
顶着猫毛的黄鸟趾高气扬地挥舞翅膀:“走,跟我去给桃树疏果去。”
黄娇娇早已瞧上了一株老桃树,从来到山上那年开始,年年伺候它,给它除虫,给它施肥,给它疏果,就想着夏天里吃上甜美多汁的蜜桃。
黄鸟低飞在前领路,身上深一块浅一块地山猫跟在后面,缀在后面的自然是慢吞吞游走的黑蛇。
即便都修炼有成,他们也最喜欢以原形行动,山猫爬树最利落,沿路的桃树不分老幼,都被他踩着枝干跳上去,几巴掌扇的枝叶乱摇,那些结不好的青桃就簌簌落了地,约莫是心里憋着气,也不管黄鹂在前面喊“不是这株,还在前面呢”
,一路逢树便跳,跳上去就扇,扇的用力极了,最后长着鼻毛的青桃们落了一地,一棵树上能挂着的果子不过一掌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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