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冉流着泪鼓起了勇气说出了心中所想:“只因母亲无法生育,父亲便至今连个庶子都不曾有……这些年来父亲做的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
裴氏厉声道:“他至今无庶子,说得好听……你真当是他不想有吗!”
姚冉闻言眼睫一颤,如坠冰窟。
所以,她暗下听到的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府里只有过两位姨娘,一个入府多年却从未传出过有孕的消息,另一个则早年因难产而一尸两命……
“况且他的心从来不在你我母女身上!”
随着那记耳光,裴氏似彻底再难压制心中怨气:“他心中一直另有她人!”
对上那双阴沉到叫人不敢直视的眼睛,姚冉呼吸都窒住了。
她早知母亲人前人后不同,可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母亲露出这般可怖的面目。
是因为那日她不小心偷听到的那件事,是因为得知了常家娘子的存在,那些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了吗?
姚冉十指冰凉,颤颤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那双眼。
“夫人……”
一旁的仆妇语含提醒之意。
裴氏自觉在女儿面前失言,咬着牙闭上了眼睛平息心绪。
“长辈之事,女郎便不要多做过问了。”
仆妇声音听似温和:“女郎只需知晓一点,夫人膝下只女郎一人,所做的一切自然皆是为了女郎的日后思虑,女郎当体谅夫人的苦心才是……快些同夫人赔个不是吧。”
姚冉轻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睛:“都是女儿多嘴忤逆,才惹了母亲动怒……请母亲责罚。”
如此不知沉默了多久,裴氏才缓缓张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女。
她眼中没了方才外露的激动,此时看着这唯一的女儿时,既像是怨恨后的无可奈何,又如同漂浮于无边苦海之人想要拼力拖拽住最后一块浮木——
“莫要再让我失望了。”
“是……女儿谨记。”
如此一路未语,只有车轮滚动发出的闷响。
回到姚家后,裴氏回了居院,刚在里间坐下,即有女使捧上了温热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