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荣王,便是弘孝帝同辈中排行最末的庶弟,先太子最小的一位王叔。
如今任益州都督的荣王,只得李录这么一个独子。
因李录体弱,便一直留在京中养病。
明为养病,实则更像是个质子。
常岁宁这两日得闲时便与常阔或乔玉柏打听些朝堂之事,乔玉柏昨日同她说——据闻当初圣册帝登基后,从宗室子弟中挑选储君以待日后承继大统时,本是想过要立李录为储君的,但荣王及许多大臣认为李录体弱,不堪担此大任,这才作罢。
是以,这位荣王世子曾与储君之位擦肩而过。
幸而是擦肩而过。
否则此时便没可能听得到这箫声了。
从当下裴家之事便不难看出,明后的所谓还权之说不过是为稳固人心而已——
权势之争,总是循序渐进步步收紧的。
正如明后此前已有为帝之心,却仍推举李秉为新君,新君昏聩不堪的那三年,亦是她趁机揽权收拢人心的三年。
有一些世族官员于背地里唾弃明后之际,常会讽刺其最大的本领是生下了一双短命的好儿女。
这双儿女活着的时候,为她争来了荣宠。
这双儿女死了的时候,时机也都恰恰正好,同样为她谋得了最大的利益。
——足够争气,又足够短命。
常岁宁握着木桶的手指收拢,看向前方的青石小路。
此时,一道从一旁的岔路上走来的深青色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是崔璟。
“小阿鲤,你果然在这儿!”
崔璟身后的阿点快步走来,上前夺过常岁宁手中的水桶:“我来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