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此一直耿耿于怀!”
父亲的声音让崔璟从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中拉回了神思。
“可我不曾对不住她分毫……是她性情固执不知变通,才害得自己郁结患病!”
纵是时隔多年提起旧事,崔洐仍旧无法平静:“她在世时,我连妾室都不曾有,而你自出生不久,我与阖族上下皆将你视作崔氏日后家主看待栽培……我待你们母子,从无半分亏欠,可你们又是如何回报于我的?她在时以满身尖锐示我,她走后你亦对我心存怨怼,事事与我作对,与我全无尊重不提,今日更是连一场寿宴也不愿让我好过——”
听着他的话音终于落下,崔璟方道:“母亲去世时,我年岁尚幼,记忆远不比父亲来得这般深刻。
此画是我命手下之人寻得,并不曾留神细观。”
崔洐冷笑道:“你的意思竟是我曲解于你了?”
崔璟抬眼,看向他:“今日此画,若是他人所赠,父亲还会这般想吗?”
“自然不会!”
崔洐满眼讽刺:“可你不是他人,他人待我亦不会怀此算计心思!”
“故而,此画无过,画中绘有仕女游湖无过,以此画为寿礼献予父亲亦无过——”
崔璟声音听来依旧平静:“过错之处,皆在我一人而已。”
崔洐盛满了怒气的眉眼微颤:“你看似不喜言语,实则能言善辩,深知如何会己脱罪,以巧言反诛他人之心!
今日本为我寿辰,你便是这般为父贺寿的吗?”
“父亲待我存问罪之心,便觉我字字都在为己脱罪。”
崔璟再次看向脚下的画幅:“我不曾拿父亲做仇敌,自不会亦不屑费此心思行暗讽之举。
只因父亲见我如仇敌,所见便皆为我居心叵测,无非如此而已。”
崔洐倏地抓紧了袖中十指:“你……”
崔璟已然抬手行礼,神态再无一丝起伏:“今日搅了父亲寿辰雅兴,是崔璟不孝,崔璟先行告退,事后愿随时恭候家法处置。”
看着那退了下去的青年身影,崔洐气得嘴唇一阵颤动:“逆子!”
“我当初就不该娶郑氏过门……生下你这讨债的孽障来!”
崔璟转身,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