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她唱道:“剪断绸锦难做衣,折花于庭愁做瓶……哎呀!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
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这是丫鬟还是不认识的某位小姐?夜明听到声音停在自己门前,身上更冷,连忙裹紧了被子,那声音在门外喃喃念道:“不能息兮,不能息兮,不能息兮……”
夜明很想张口问,可是问什么?或者她以为这里没有人,若是出声恐怕吓到人家,他放轻了呼吸不去管,那女子在门前徘徊,不时发出叹息声,直到远处一声鸡啼,声音才停了。
不知为什么,夜明一直提着心,到天大亮,才揉搓了手脚从床上下来,此时太阳已经照到门前,他打开门,门外无人,只有一枝半开的腊梅。
赵家的小公子?连仆人也不如,就连身上衣服也没有一套,幸亏他自己有带来,不然可好了。
夜明乘着天刚亮,收拾了自己出门,走了半天才拦到一个仆人,问到赵家老爷子的所在。
正要去,仆人问他:“你是才来的小公子吧?”
夜明点头,仆人好心地说:“别去吵老爷休息,要发火的,倒是听说有客人上门,小公子不如去客厅等,老爷总要出来见客人,那时候就能见到了。”
夜明道了谢,按照仆人指的路来到客厅外,心道赵家还是有好人,却不知背着他,那仆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来客是赵家老爷请了不知多少次请来的,花了许多钱,谁知到得如此早,赵家没有一个起床来的,内院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这个一来就被冷落的小公子起得倒早,几个仆人远远跟着夜明,有心看他跟传言的“脾气乖张”
的客人闹笑话,等老爷来看见就更热闹了。
哪知夜明来到客厅外就不再进去里边,他衣服单薄,客厅里仆人们已经上了火炉,可他站在门边吹冷风,就是不向里走一步,竟然打算在门外等,叫几个打赌的仆人好不失望。
夜明本来也没打算进去,他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敢轻易招惹人,见客厅里人来人去,生怕有哪个兄长在里边,所以等在门外,何况门外还有太阳晒,比晚上不知强了多少倍,夜明轻轻地跺着脚,身子慢慢回暖。
不多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衣装华贵的老人过来,老人清瘦干瘪,但是目光精亮,一身不知挂了多少玉佩金珠,大有穷人回避的样子,夜明眼睁睁看着他走进客厅,对自己看都没看一眼,竟然鼓不起勇气叫一声——“爹”
。
母亲很冷淡,她身上没有一丝这个老人的痕迹,夜明有些疑惑,这个……真是自己的爹吗?
没有仆人理他,他站在门外朝里望,谁知道,原来客人就是昨天桥边那两位,明知叫“毕宿”
的那位脾气很凶,可是再见到他夺目生光的脸,夜明就是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