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她只得跟在他身后,最后把头巾拿下来了,露出梳理光滑扎得新潮的马骨辫,辫尾还系着青色丝巾,还装什么装?全露馅了,她泄气地想着。
江见许瞥她的眼神,韩舒樱不小心对视上,吓得小心脏一阵怦怦乱跳,觉得他眼神更凶残了。
两人就在这种低气压中站在车站等车,周围有几个本地村子的人过来等车,他们都自觉地在两人周围绕开一米远距离,大概也觉得气氛不寻常,尤其那个公安的脸,都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等车的时候,一阵寒风吹过,韩舒樱缩着脖子看看天,冬天到了,开始从身到心的冷啊,她用余光瞄了瞄旁边离她两步远的江公安,他站那儿,眼风嗖嗖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严肃的韩舒樱根本不敢靠近,呼吸都不敢喘大了。
好不容易等到车来了,她跟在他后面,鼓起勇气拉了下他衣袖:“江……她小声叫了一声。
被拉衣袖的人一下子将袖子扯回,根本不给她碰。
看看!
看看把这位江同志气得成什么样子了,他肯定是误会了啊,车上有空座,她本来想跟他坐一起,可他在别处坐了,那里没有位置,她只好另找个座位坐下。
手握拳忍不住敲了敲脑袋,到底
怎么回事被人堵在门口了?她是哪里露陷了吗?明明昨晚上她特意问过他,他说忙没有时间接她,难道今天的工作就是来采石场……不不不,他没有骑自行车,也没和同事在一起,她知道他们公安出任务,都会安排两个及以上人员一起行动,他不像是来工作的样子……
那是来干嘛的?不会是特地来堵她的吧?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采石场?她做得很小心,很隐秘,大杂院里的人都没有现,他怎么现的?这下惨了,一会怎么办啊?她的手卷着围巾,时不时又扯扯棉衣领口,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这事儿怎么解释才好……
解释当然也能解释,可就怕他不信啊……
很快两人回到了大杂院。
院儿里的人上班的走了,剩下的不是在屋里忙,就是在洗衣服晒衣服,见到他们一起回来,有心人还诧异呢,一大早就见江同志的自行车停在小韩姑娘门口,门还锁着的,也不知道两人哪儿去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
太阳都升老高了,今儿也不是周日啊。
有个嫂子出声问,“小韩,你们没去上班啊?
韩舒樱在后面干巴笑着解释:“上班呢……我东西丢了,回来找找……
“东西丢了?可不能是咱院里的人偷的吧?
“啊那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弄丢的,嫂子你忙去吧,我回去找找……韩舒樱哪有心力应付她啊,她都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应对江见许呢。
院里站在晾衣绳处晒衣服的女人,边晾边瞧着,眼瞅着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不一会里面就传来动静,好像……吵起来了?
呦,这才处对象多久,就吵起来了,该不会是丢了什么要紧的东西吧?钱?票?这可不得了。
女人晒完衣服,往门那边走了走,侧着耳朵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
一进房间,韩舒樱小心冀冀地将门关上,她穿着黑棉衣也没脱下来,她都忘记棉衣这回事,瞧着站在小屋子里顶天立地高大的人,她将手里的破围巾放柜子上,马上狗腿地将棕色圆凳拿过来,殷勤地给江见许同志坐。
“江同志,你坐,坐着说话。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她笑得甜,他就出不了手。
站在小房子中间的人,根本不坐,他回身看向她,声音冷咧道:“杨姝缨!
“我在我在我在!
在呢。
韩舒樱心里苦啊,杨姝缨这名字是她的曾祖姑母,根本不是她,可她也没办法反驳,因为她现在顶替的就是曾祖姑母。
“……是不是觉得你
跟你哥很聪明?会玩弄人心,除了你们,别人都是傻子?
“没有,真没有。
韩舒樱陪着笑脸跟着身边解释:“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以前不知道有哥哥,现在……确实找到亲人了,就找到这么一个三哥……
江见许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地盯向她,盯得韩舒樱心口一窒,“那……那我找到后,见他太可怜了,就偶尔去送点吃的,他毕竟,毕竟是我亲人嘛,我救济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江见许深吸口气,看向别处:“去过几次?
“就去过,去过……她开始拨手指,“去了三……四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