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纤薄的身形几乎站不住,郁兴心中满是报复的快感,他扯开嘴恶声道:
“她想抛下这个家,和别的男人私奔,她就是贱人!
我为什么不能把她卖进窑子里?被人玩死是她活该!”
极致的疼痛过后便是麻木,连一丝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眼睫一颤,泪珠砸下。
……原来那就是妈妈,原来妈妈并没有抛下他,原来妈妈就躺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
脑中有一瞬间的眩晕,郁慈闭上眼身形有些不稳。
下一刻,一只掌扶住他的后背。
男人微微喘气的嗓音在耳边落下:“阿慈,我在。”
睁开眼,透过影绰的泪光,他对上一双沉静的眸。
沈清越额角浸湿,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说:
“不要相信一个赌徒的话。
阿慈,你的妈妈一定没事的。”
刚止住的眼泪刹那间决堤,郁慈攥住他的衣角,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努力陈述清楚:
“郁兴说……他把妈妈买进窑子了……还说那具尸体是妈妈……”
掌心下背还在轻颤,害怕与绝望的情绪已经将少年包围。
沈清越将他搂进怀里,感受到肩颈处的湿润,冰冷的目光看向郁兴:“你只有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男人的眼神太过骇人,如同在看一个死物,不够宽敞的巷口也围满了人。
郁兴瑟缩了下,反应过来后像被蝎子尾扎住,情绪猛得激动起来:
“我卖我老婆,天经地义的事!
郁慈你就是个卖的!
跟那个婊子一样!
……”
歇斯底里的谩骂涌出口,沈清越脸色彻底冷戾,一旁的人刚要上前,郁慈却慢慢从他怀里抬起头。
没有眼泪,也没有悲伤。
“郁兴,你说那些要债的人找到你会怎么做?”
“你欠了钱又还不起,他们应该会砍下你的手,或者腿吧?”
少年敛着瓷白的脸蛋,瞳色幽黑,面无表情地盯着郁兴。
干哑的嗓音骤然截断,郁兴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想到他被追债人赌得东躲西藏的日子,他下意识打了个寒噤。
“……你想做什么?我是你亲爹,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
乌黑的睫羽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少年一向温软的嗓音透出几分冷意。
“为什么不能?你能这样对妈妈,我当然也能这样对你。”
手心被指尖掐出深深浅浅的红痕,郁慈却仿佛没有察觉,不肯在此刻露出一分一毫的示弱。
目光一落,沈清越眉峰拧起,不容拒绝地将少年手指一根根拨开,攥在掌心。
他语气微沉:
“阿慈,你想把他交给债主,这件事我帮你做。
阿姨的线索我也会从他嘴里一点点撬出来,你回家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