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阳光充足,迎面是一排长炕,上面铺着金色的竹席,床头上置着竹编的枕头,折叠着整齐的薄被。
泠然数了一数,刚好是十个位置,心里便有些奇怪,这很明显是早为她们准备下的。
又见靠门这边的窗下放置着四个盥洗的架子,上面有十个木制脸盆,还挂着一些丝巾,架子的托碟上放着的东西形似香皂,这个碧晴已经提过是药皂,一般是用几种草药和香料制成的凝团,比现在的化妆品肯定更加绿色天然,对皮肤应该是很不错的。
经泠然观察,明代的人洗脸先是用手,女孩子们也会用这种药皂,当然恐怕权贵之家使用的物品更夸张,洗完之后用丝巾将水渍擦干。
里侧窗前的梳妆台上同样摆着玻璃镜子和木梳,一些粗黑瓷瓶里的东西应该是头油,或者桂花油之类的。
屋角还放着一面落地的全身镜,看起来这儿玻璃镜子真的是很普及了。
青衣妇人站在房中,指着一个三十余岁,团团脸,描着又细又长的眉,樱唇点了鲜红的丹朱的女子道:“这是珍娘,受彭将军之请前来教导你们书画的。”
又指着那个紫裙黑脸的妇人道:“这是周妈妈,负责教你们烹饪女红。”
最后指着年纪最轻,身材高挑细长的那个女子道:“这是玉筠,负责教你们歌舞。”
沈烛仪态万方地道了个万福:“未敢请教妈妈尊讳,我们姐妹这是到了哪户人家?”
她俨然十名千金姬里的首脑,语气像个相府小姐,泠然别扭得起了鸡皮疙瘩,却听那妇人道:“我们是教坊中人,我负责指导你们的琴艺,唤我徐妈妈就是。
此地是先帝赐给西厂厂公,御马监太监刘公公的别院,永定卫指挥使彭将军在京中没有府邸,便居于此处。”
泠然看多了影视剧,一听到什么西厂就觉得不是个好货,徐妈妈却道:“刘公公久负盛名,彭将军亦是一代名将,汝等有福了。”
女孩子们一一向四名妇人见了礼,徐妈妈道:“一会将军会命人送衣物过来,每个人都有一个名牌,记得挂在衣襟处,今日一切从简,待用了晚饭后,梳洗一番歇息就是了。”
珍娘道:“明日四更起床,先由将军麾下的参将带你们操练一番,吃过早点然后先上琴艺课。
琴艺课后是到厨房学烹饪。
下午是书画课与棋道茶道等课程,具体时间会有婢女发给你们,我们就住在对面的屋子里,有事可以来找我们说。”
诸女一头,泠然心里觉得很奇怪,这彭将军花了重金买下她们,倒还办起了才艺学校一般先教她们这样那样,却不知是什么道理。
既然目前还没有任何危险,这里又有得吃又有得住,她刚到明朝,许多状况还是两眼一抹黑,实在不敢就一个人出去讨生活,所以打算暂且住下来瞧瞧到底怎么回事,至少也学一些当下女子的本事。
四名教坊请来的“教官”
出去,女孩们有几个立刻就先去抢占自己比较喜欢的床位,转眼进来两个梳着双髻十三四岁的少女,两人都显得比较瘦弱,高一些的那个施礼道:“姑娘们,奴婢松儿,这是堂妹小娥,奉命来侍奉姑娘们的起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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