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苏卢要带去见云子义的这个人,自然是陈炽。
因为利益的一致性和互不冲突,他是将陈炽划为同盟军阵营的,在这个信息传播极为缓慢的时代,信息共享是种美德。
更重要的是,凌苏卢觉得他有必要试探一下陈炽。
尽管对方只是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凌苏卢却觉得绝对不能小觑。
他甚至亲自去陈炽居住的院子里去请他,只见陈炽正蹲在屋子外面洗衣服,不知道用了多少皂角,泡沫在水上浮起了一大层。
陈炽洗的是他的血衣。
他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醒来时却有隐隐不安,打开窗映着天光,发现外衣上溅了大片的血迹,又听起大早打扫庭院的婆子交谈,说是凌府后巷发现死尸,死的是青楼李娘子。
这时他才慢慢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后怕不已。
大约是魔怔了,或是被什么东西附体,才做出那等可怕的事情。
冷漠、果决地就用剑割开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的喉咙……陈炽盯着自己的手,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那手已经不是他的似的。
清醒后的陈炽急忙打了水洗衣服,又碰上凌苏卢邀他去见个邛崃派的囚犯。
陈炽想了想,就把衣服放水里泡着,跟凌苏卢走了。
监狱便是建在县衙里的。
凌苏卢虽然说穿越过来也有几年,又和知县衙内肖希直交好,却从来不知道县衙里是个怎样的布局,光去了解青楼了。
肖希直轻车熟路带他们找到收押云子义的班房,见里面是一个面容俊秀、文质彬彬的公子,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也显得气质不凡。
就是他脸上带伤,衣服也脏兮兮的。
“你们还打了他吗?”
凌苏卢问肖希直。
“没有,这伤是那名铃医所为。”
肖希直说。
同行的狱卒冲云子义喝道:“那厮!
贵人老爷来看你,还不快叩头!”
“免了。”
不待肖希直说话,凌苏卢倒是反客为主,十分有官老爷架子,“人人平等。
搬椅子过来,让这小哥坐下谈话吧。”
云子义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云子棠那头吃醋,跟阿寒要了毒药害陈若合;结果云海清着了道,他下山去求解药,又无端挨了阿寒义父的一顿揍,这就算了,现在门派被诬造反,自己还被卷入桩命案,收押进县衙监狱来了。
云子义正在长吁短叹流年不利,就见到凌苏卢来看他,也知晓对方是王爷的儿子,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急忙说:“小王爷,我当真无辜……”
凌苏卢冲他摇了摇食指:“小哥,先不说这个。
本公子没别的意思,就像跟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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