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汐白蒲扇般的浅色睫毛轻微颤动,肌肤好似下过场大雨,被完全浸湿。
他咬着下唇艰难吐出口气息,将手背搭放在精巧额前哀求道:“钰哥哥……我头好晕……”
不仅仅是累的,还有刚才被男人折腾半天朝车窗外吐了好一会儿,胃里几乎没剩下多少食物。
待他吐完,肖钰神色困惑,拿着衣物裹在许汐白身上。
须臾,竟徒手抹了抹他的唇边。
不觉得脏吗。
许汐白心想,他喝醉酒吐在同事身上都被颦了好几眼,正常也不会有人愿意收拾烂摊子。
然而肖钰却好像不在乎。
面色挂染上泪渍与惨白,刚才那股鲜活的劲儿散去,连推男人一把的力气都没有。
许汐白头埋在臂弯里,心情沉重,意识也逐渐飘忽。
“许汐白?”
肖钰抱住他时,无意识地触碰到他眼角流淌下来的泪珠,抹去后声调渐柔:“……我喝了酒的缘故吧,冷静不下来。”
不得不承认,许汐白惹人怜爱至极。
肖钰越是不克制自己关注起这人,越容易被对方的情绪影响。
得不到回应,肖钰以为对方累了,便抚摸上许汐白柔软的发顶。
“汐白,再坚持一会。”
“肖……钰……”
那声音像从冷水里捞出来的死物,极度虚弱。
肖钰晃神,停下来轻拍许汐白的后背,托扶着那人:“怎么?”
在此对上时,许汐白的脸色白得如同雪霜,唇颤巍巍动了动,就差合上眼晕过去。
“不弄了,你坐着,要喝水吗?”
肖钰问的同时就将自己的水壶取出,凑到许汐白的嘴边,里面灌了满满当当的姜糖水,甜中带着辛辣感的温热液体流入喉咙。
许汐白边皱眉边偏过头:“……不喝这个。”
“还挑剔。”
肖钰酒醒大半,说话时眼神里没有那么多狂热波澜,他手掌贴上许汐白的脸颊,接着俯身将额头也贴了过去。
冰凉的,无热。
看样子不是梅雨季节引发的风寒。
综合这人的种种症状,加上肖钰对许汐白的了解,他意识到可能是低血糖症犯了。
这种陈年老毛病不致命,因人而异也没有多少人会去花心思治疗,许汐白更不会。
许汐白每日外出,几乎都是黄包车或乘老爷车,不加锻炼的身体肌肉严重缩水,常感到乏力,这才让老毛病又现。
“你不是在宴会上吃东西了吗。”
肖钰寻莫起自己的衣服,翻动两下后才想起来他没有穿那件燕尾服,而是黑色简约款西装,没有兜。
没找到合适的东西,他转而伸进许汐白的衣服口袋内,从里面拿了两颗酥糖出来。
拨开外纸,肖钰把糖往许汐白嘴边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