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去替宁将军守一会儿,”
崔绍的笔没有停,“我是要你取而代之,以后的嘉峪关,只有秦松,再无宁风眠。”
“这……”
秦将军面上有了一丝迟疑。
“怎么,没信心?”
崔绍桌案上的宣纸已经写满了大半页的字,用来固定宣纸的镇纸很特别,是一块形状奇特的石头,“还是不敢?”
“末将……一直在南疆……不曾——”
“唔……我不喜欢这个态度,”
崔绍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但是握笔的手却丝毫未受影响,一下也没有停,“行军,最忌犹疑。”
丞相手中的笔锋一扫,宣纸上出现一笔十分劲瘦标准的竖。
“秦松,你女儿的眼疾好些了么?”
崔绍问道,“宣城有一个医生,专治眼疾,你女儿长的是翳,他有法子可以去掉,你女儿才五岁,这个病不能拖,久了可能就回天乏术了。”
听闻此言,秦松猛地抬头,双眼紧紧盯着崔绍:“丞相!”
“哦对了,今日天气不错,但我看你夫人穿的仍是狐裘,咳嗽也不见好,”
崔绍并没有回答秦松的问题,继续写着自己的字,“可用些胡椒猪肚鸡汤,温胃散寒。”
秦松已是一名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老将,所经历的尔虞我诈,欺骗背叛不可谓不多,但丞相短短的几句话,仍是让他经历了一番风云变幻。
双眼刚因小女儿的眼睛有了希望而燃起的亮光,几经挣扎之后,依然灭了个彻底。
天降的幸福,都是要拿东西来换的。
自己久病的妻子身体如何,今日穿了什么出门,崔左相一清二楚,看来这嘉峪关去不去已经是由不得自己决定的事情。
“末将,”
崔绍思索再三,最终抱拳向崔绍行礼,“愿听丞相调遣。”
“很好,记住,你去嘉峪关不是为了我,是为了大祝国,宁将军重疾在家,就算你不去,也会有别的将军去,我看好你的能力,并非有什么不可说的私心,本相惜才,会替你照顾好家人。”
纸上被举重若轻的写下最后一笔。
是前朝着名的《求良将》。
狂风呼啸之中,秦将军终于回到自家院中。
“回来啦,咳咳咳!”
秦夫人披着狐裘勉强起来,帮夫君把大氅摘下放在衣架上,“外面冷吧?我给你温了一碗胡椒猪肚鸡汤,你赶紧喝了,驱驱寒气。”
秦将军绷了一路的脸色终于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