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
黎宿轻柔地为她擦掉眼泪,“哭什么呀。”
这个一向浑不吝中自带几分风流的魔界尊主,自年少时便一直意气风发,此刻难得流露出几分类似于慈爱的目光。
“我虽与九渊一直都不对付,但他有句话却是说得对。”
黎宿始终带着轻松的笑意,“纵使天塌了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
旁的不说,只要我和他都还活着,便轮不上你为这六界先去送死。”
晚歌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总觉得这神农鼎封在了你的体内,便是你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叹了口气,“不是这样,或者说不全是这样的。”
“晚歌,这是我们很多人共同的责任,有太多人要比你更应该去承担——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冲在最前面,也不用这么累,更无需自苦。”
“你愿意用自己的身躯来封印神农鼎,便已经承担了最大的风险,很了不得。
后面的事,理所应当让我们来。
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以你为先,我们这些人责无旁贷。”
一句接着一句,这般温柔平和,恍惚中与他们相识第一天——栖吾山上风清月朗的他渐渐重叠。
当时的他或许难免透过她遥想故人,而落在如今他的眼里,她仅仅只是自己本身。
可这样一来,晚歌便更难过了。
她好不容易在这世间找到可以同行的伴,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失去。
眼看着他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晚歌双手紧紧揽住,哭嚎出声,“啊——不要——”
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他,留住他。
“我求求你了——不要——”
“啊——”
这一刻,晚歌恨透了自己的无能,既压制不住浊气,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黎宿消散。
连垂死挣扎、奋力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她太没用了。
“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救你?”
“往前走——”
最后半句话后声消人散。
苍茫大地,只剩下呼呼风声与大雪簌簌。
晚歌埋下身去,久久未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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