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和沈青竹两人双手紧握,四目相对。
在已经有些许微凉的晚风轻拂下,沈青竹却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陈宁握着沈青竹的纤纤玉手,只感觉柔若无骨,喃喃问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的。”
沈青竹颔首间将小手从陈宁的掌中抽出。
陈宁手一松,沈青竹的手已经滑了出去。
双手抱着膝盖坐在陈宁的身边,沈青竹嘴上和陈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中想的却是刚刚的情景。
脑袋里面乱乱的,不过沈青竹却奇怪,当陈宁抓住她的时候,她内心中便没有了一丝恐惧。
而且,经过了刚刚的事,沈青竹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尴尬。
要知道,从小到大,除了已故的沈父外,她可是第一次和成年男子有身体上的接触。
沈青竹看了一眼陈宁在月光下的侧脸,突然间想起沈青梅那日和她说的话,开口问道,“听姐姐说,那日你在我走后,做了一首诗?”
“作诗?”
陈宁挠了挠头,沉吟了一下,这才想起沈青梅说的应该是那天与冯致远相见时随口吟出的李贺的《南园十三首》中的那两句。
点了点头,陈宁说道,“只是偶有所感。”
沈青竹看着陈宁接着问道,“那日姐姐记得不太清,只说是那冯公言道是好诗,相公能不能说与妾身听听。”
陈宁心中浮现出沈青梅那种女侠风的女子,一边练剑一边吟诗的画面。
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她记不得才是正常的。
“当然可以。”
言罢,陈宁开口说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两句过后,沈青竹眼中一汪清泉已然波澜尽显,奈何怔怔的等了半晌,盯着陈宁大眼睛眨了又眨,就是听不到下文。
“下面呢?”
沈青竹问道。
“下面?下面没了。”
陈宁开口说道,“本就是当时偶有所感,只得两言。”
“可惜了。”
沈青竹眼中先是有些黯然,而后又恢复了光亮,接着说道,“不过虽然只是两言,也已是可传世的好句,亦可见相公胸怀天下,富有抱负。”
陈宁初到沈府的日子,便是在沈青竹的书房中度过,自然知道他眼前这位看起来商人世家的年轻家主,其实该是位腹有诗书的才女。
被沈青竹这么一夸,陈宁感觉自己愧不敢担,李贺诗才高绝,陈宁已经将后两句藏了起来,没想到还是这个效果,只得谦虚几句。
陈宁显然没想到,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便难以停止。
沈青竹和陈宁像是突然间有了共同语言,又可能是平时身边不是沈青梅就是些谈生意的,沈青竹憋了太久,终于找到了可以互相探讨的人。
和陈宁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又从人生哲学谈到诗词歌赋。
月亮慢慢的爬上中天,银色的月光洒在陈宁和沈青竹的脸上,沈青竹双臂撑在膝盖上手托香腮,月光中笑颜如花,灵动的眼睛不时转向陈宁,一时间看得陈宁有些呆了。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
眼波才动被人猜。
“相公?相公?”
沈青竹的声音让陈宁回过神来,笑着说道,“怎么了,青竹。”
青竹。
沈青竹晃动的手停在陈宁眼前,楞了一下,又笑着说道,“你说这个字,用上还是升比较好?”
听着沈青竹刚刚说的一句诗,陈宁微微沉思道,“我感觉,这两个字都可以,但是都不如另外一个字用在此处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