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呜呜作响,仿佛会将一切都带走。
本乡玖绿靠在门边,脑袋枕着门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最后垂下眼帘笑了笑。
银古拿了外套走出来,在她身边停下,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出去,声音一如既往淡漠柔和:“不过去吗?你应该也有问题要问那女孩吧。”
本乡答非所问地笑了一声:“那两个人感情真好呢,银古先生。”
“你羡慕了?”
银古偏头看她一眼,露在白发外的那只眼睛里似乎隐藏着笑意。
他干脆将手里的外套放进她怀中,低声道,“把衣服拿过去吧,天也快亮了。”
说完,他就径自转身进了屋里。
本乡苦恼地耷拉下眼角,似有些不知所措。
她又回头看银古,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矮桌边,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一边在自己的旅行箱里翻找着什么一边道:“这么好的机会可没有第二次。”
女人一愣,忽然挫败地用手扶住额头,笑出声来:“真是被你打败了。
可是银古先生,我说过要跟着你的。”
“这种事情啊,慢慢决定也可以。
之后再说吧。”
本乡小心翼翼地往山坡下走去。
林中依然能听到巨木微弱的鸣泣,但已不是那样明显。
天快亮了,透过树叶缝隙洒入的光芒却反而暗淡起来,这个世界就像是马上要临近黑夜。
察觉到她的靠近,桃矢率先抬头看过来,见到她的瞬间愣了愣,随即才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本乡示意了一下手臂上的外套,轻声道:“天亮之后因为结界的变弱这里会开始变冷,这里暂时没有多余衣物,总之先把这个穿上吧。”
后面的话是对衿衣说的。
女生沉默地抬起头,看了看桃矢,这才从本乡手里接过外套,道了声谢。
桃矢又在她脑袋上使劲一按,这才转身朝屋子里走去。
四周仿佛突然安静下来。
本乡没有坐下也不率先开口,只是站在衿衣身边望着树林发呆,像是正等待着什么,耐心又镇定。
衿衣仰头看着她的侧脸,仔仔细细地重新打量她,觉得这人虽然长得还算可以,但既不和善也不温柔,为什么会得到沢田那样深刻的爱呢?
心里充斥着无数个疑问,可她又不知道该最先从哪个问起,只好开门见山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虫?蓝波说你失踪了,或者说,其实是死……呃,过世了吧。”
本乡大概已经料到这个问题,转身面对着她笑了笑:“你知道有种叫做‘黄泉’的虫吗?”
衿衣摇了摇头,她便解释道,“那种虫原本是没有形态的,但每年会有一段时间,它们可以从将死之人身上吸取能量,然后用那个人最后的生命力织出一个蛹将自己包裹起来——就像蚕和毛毛虫那样吧。
“这种蛹的阶段将持续整整一年,到第二年的同一个时间,成虫积累了足够多的能量后就会如同蝴蝶破茧一样从蛹中出来,最终成为被幼虫吸收了生命力的那个人死前的模样。”
这样说着,本乡玖绿指了指自己,“我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衿衣愣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一信息:“简单地说,你其实是黄泉的成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