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干什么?看你寻死觅活吗?”
叶长洲狠心抽出腿,摇头失望地看着地上一滩烂泥似的人,“薛凌云,枉我以为你是条汉子,没想到就是个不禁风霜的窝囊废!”
“你的人生就该花团锦簇如烈火烹油?就不能有半点失意和落拓?谁规定的?”
叶长洲恨铁不成钢又踹了他一脚,伤心指着他,“你以为你为何在万寿阁对我犯下兽行,我不知道吗?不就是被人拴在京城了吗?难道你薛凌云离开战场,就不会战斗了吗?就从狼变成兔子了吗?!”
薛凌云捂着额头跪地无声痛哭,钢铁似的汉子,悲拗凄然,身子颤抖,那般脆弱无助。
叶长洲见状,叹息一声,默默看着他伤心难过,并不出言安慰,但也没有走。
昏暗的灯光如鬼火般闪烁着,潮湿霉臭的天牢里,叶长洲与薛凌云并排坐在干草上,听薛凌云仔细说除夕那晚暴打叶恒丰一事。
“长洲,你不懂武功,常年习武之人分寸拿捏得很精准,我可以轻易将他肋骨打断而不伤他肺腑,也可以隔着他肌肤将他内脏震碎,外表看不出伤。”
癫狂彻底被叶长洲治住,薛凌云有些羞愧方才失态发疯的言行,怯生生地望着叶长洲,“我没有杀他,相信我。”
叶长洲见他用狗看骨头似的眼神痴痴盯着自己,白了他一眼,低头皱眉:“我相信你能做到,但现在要找证据证明他的死与你无关。”
薛凌云低头思忖片刻,眼里闪烁着冷硬的光:“有人要栽赃嫁祸与我。”
叶长洲自然知道。
他用试探的眼神看着薛凌云,问道:“依你之见,谁要害你?”
薛凌云头颅低垂,如拔了毛的公鸡:“我不知道。
想要我命的人太多了。”
看来这人也知道自己平日得罪了多少人。
叶长洲笑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随即收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若是回到万寿阁那日……我也想要你的命。”
虽过了许久,也原谅了薛凌云,但那日受到的伤害,叶长洲这辈子都忘不了。
忘不了那种任人凌辱,随意践踏的耻辱。
薛凌云愧疚地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不敢吭声。
叶长洲见他满脸愧色,拍了拍他肩膀,释然道:“不过现在不想了。
我只想你好好活着,洗清罪名。”
方才听闻他怒骂自己时说过,他这几日都在熬夜想办法就自己,薛凌云心头更加愧疚,可怜巴巴望着他,哭丧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长洲拾起那地上的绳索,拉扯了下,还真是结实,勒死人一点问题也没有。
他顺手将绳索放进衣袖里,冷笑道:“这天牢还真是水深火热的法外之地。”
随即转头四看,这牢里除了干草、一个破碗里装了些冷水,便再无别的。
叶长洲问道:“薛凌云,你这几日有吃食么?”
薛凌云颓然靠着干草摇头:“什么都没有。”
此时距离他被下狱过了六日,叶长洲大惊,他靠什么活下来的?连忙问道:“那你吃什么?”
薛凌云道:“我二姐来过一趟,给我留了些鹿肉干和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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