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你住在这里面?”
林曜觉得,比起听到焦箐在这工作更为冲击性的话就是知道她居然住在这。
“这里可是人流”
“哦。”
焦箐耸耸肩,一派轻松地点点头。
“我跟陵姐租了一张妇检床,她只收我200块的租金但是平日要替她干点活,晚上客人多的时候不能回来住,那种日子就是那天碰到你的那种时候啦。”
林曜拿着手中的围巾盯着说完后就继续喝可可的焦箐,在寒风中沉默的凝立着。
他到现在为止接近大半生都是在校园中度过的,那些因家境贫寒而努力工作的孩子多多少少也都见过,他们有的自尊心极强,轻易不许别人触碰与金钱有关的【创伤】,有的以家庭背景作为借口四处募捐求人施舍,也有的压根就不告诉别人,强自支撑着。
在林曜看来,那些孩子都既可怜又可爱,因为无论什么反应,那都是孩子该有的反应。
这些行动背后抽丝剥茧剖析出的内心,无一不彰显着两个字——
脆弱。
而焦箐则完全超出了他对于他人的行为预期,从头至尾。
她讲述着自己的生活时没有丝毫遮掩抑或做作,只是问到哪里便答到哪里。
既不以飘零破落的人生为耻,也不以用尽手段养活自己为荣。
那是从无光的暗夜中,自行绽放出的坚强。
林曜知道也许自己是小题大做了,但这是他平淡无聊如流水般行走的人生中,第一个超出自身预期碰撞出惊喜的人。
世界上也许有千万个如焦箐一样的人,在川流不息来往不停的纷繁世间痛苦的挣扎在红尘中,如沸腾的锅中翻腾不止的鱼。
可这一刻他实在觉得,眼前这个微笑着饮尽经由他手买来的热饮,搓着双手舔净嘴角褐色泡沫眨着双眼女孩的出现,是一份礼物。
林曜是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他从不相信世间有神。
可现在,如果只是现在,他愿意向着某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人说声感谢,多谢让他那日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这个姑娘裹在风衣中走过两条街。
“你要不要,来我家住?”
所以他张口了,并且没打算为自己的决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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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你每次都非得这么干么?”
焦箐倚在楼道走廊中灰色的水泥墙上,一手提着一袋林曜刚才为了从口袋中掏钥匙而交给她的蔬果,一手拎着自己鼓鼓囊囊装满了少量日用品的的背包,歪头看他在防盗门前持续着插钥匙→开门→关门拔钥匙的动作,一直做满了五遍。
“嗯。”
林曜点头,眉头因内心陡涨的焦虑而痛苦的紧皱着。
“不做会怎么样?”
焦箐将自己的背包放到门口的地下,把手里的蔬果交给转过头来冲他伸出手的林曜,看着他将电脑包扔到一旁的藤椅上脱下风衣外套和围巾径直走入厨房,自己也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靠在厨房门口看他将袋子中的东西一样样取出放到归置好的地方。
“就会影响生活。”
林曜依旧皱着眉,冲焦箐说话的口气却没有多少不耐,依旧是温吞和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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