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崽子?戚隐有些无语,这姑娘的名儿取得委实有些随便。
“长什么模样,有什么特征没有?”
戚隐说,“脸上有没有痣,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男人认真地想了想,道:“长得很可爱,喜欢吮吸我的指头。”
“……”
鬼使神差地,戚隐问,“在野地里吸么?”
男人点头。
戚隐不说话了。
男人也没开口,或许是不知道说什么。
两人眼对眼瞧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是个可怕的男人。
戚隐想。
“这里姓戚的人家不多,西门有两家,东门有三家,你去问问,说不定能找到。”
戚隐挠挠头,说,“虽然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我还是多嘴说一句……你刚刚说的话别跟别人说了,对犬奴姑娘的名声不好。”
男人怔了一下,似乎是没明白哪里不好。
戚隐让他等一会儿,踅身进门,出来的时候拿了把旧伞,一面递给他一面笑道:“祝你抱得新娘归。”
戚隐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有种青年人的朝气。
男人望着他呆了呆,低头接过伞,轻声说了句:“谢谢。”
黑猫跳上石狮子,跃上他的肩膀。
一人一猫撑着伞步入了潇潇风雨,墨色的背影,在白墙黑瓦间像一道朦胧的墨迹,慢慢晕散在巷子尽头。
戚隐想起那个男人干净的黑眸,映着吴塘镇的风雨和水光,有一种恬淡的味道。
果真人不可貌相,虽长得老实,可其实是个禽兽。
戚隐摇摇头。
“嘁,穷汉,老夫撒了那么久娇也不给点儿吃的。”
黑猫气得牙痒痒,“老夫饿了,扶岚!”
扶岚低头拿出荷包,倒出三枚铜板在掌心,“没钱了。”
“你比他还穷!”
扶岚没理它,抬头望向远方,视野尽头矗立了一座高塔,是吴塘镇最高的佛塔。
他收起青竹油纸伞,望了一会儿,瞬间消失。
街上行人纷纷,路边小贩正忙着支开平顶棚子,没人发现有一个男人突然失去了踪影。
再下一个瞬间,塔顶有一点墨迹逐渐扩大,现出青年男人的模样。
扶岚悬浮在塔尖,重新撑开伞,清澈的雨滴沿着伞缘落下,跌向下方遥远又渺小的房屋楼阁。
他张开右手,无数条淡青色的小小游鱼从掌心飞涌而出,汇入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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