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了脖子上的红绳,将那枚黄金所铸的圆筒印章握在掌心。
王座之上,年轻的卢伽尔竟罕见地慌乱起来:“缇克曼努,我不是真的要……”
“去找其他人来当你的卢伽尔之手吧。”
说罢,她松开手,圆筒印章从掌心滚落,掉在冰冷的地板上。
“噢,终于找到您了,我的好人儿啊。”
缇克曼努抬起头,一个穿着白色绸袍的男子气喘吁吁地在不远处停下,他胖得过分,脸上却十分光滑,看不见半点褶皱,像是一个发酵了的面粉团,他的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每每喘气,他胸前的乳肉便摇动两下,看起来有些滑稽……一种讨人喜欢的滑稽。
“塔木卡?”
缇克曼努挑高了眉毛,她可不记得卸任前自己有将他调回来过,“如果王室没有下令,你现在应该在基什,与那些塞姆行脚商们讨论怎么把当地的农作物价格压下来。”
而不是在乌鲁克附近用自己的帽子当作丝帕擦汗。
“我也希望如此,谁不想在一个温暖的下午啜饮美酒呢?”
塔木卡将湿透了的帽子交给旁边的仆从,“还不是因为担心您呐……不过,您看起来可比我想象中体面多了。”
“你以为我怎么了?”
“我以为,若您不是沦为了金色的笼中鸟……”
塔木卡意有所指,“就是被绑在火刑架上焚烧,几日几夜,片刻不得停歇。”
消息居然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太浪费柴火了,如果是我的话,就直接挖一个深坑,把人扔进去活埋。”
“光是听您这么说,我就头晕目眩了。”
塔木卡开始用袖口擦汗,这个动作被他做得像是在擦眼泪一样,“唉,我就是听不得这么骇人的话。”
塔木卡也曾是她的鸟儿,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他在其他方面的才能:经商与社交。
他的声音远称不上美妙,但总能听得人极其舒心,当他望着一个人,柔声细语地说出一些话,对方便会觉得他在吐露心声,他看上去就像是你的好友、知己、至亲,他的谎言就像黄鹂鸟的歌声一样动听。
待他长大之后,必定会成为一个危险人物——不过缇克曼努并不介意这点,她扶持他成为了乌鲁克商队的领袖,这几年塔木卡一直在外周游列国,熟知每一个国家的面貌,熟知他们的语言习俗,他们的行省税归属,以及农作物的品种、播种时间和收成,还有贵族之间那些不便与外人道的小秘密。
“您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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