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从后山下来之后,沈云亭慢慢走去了永宁侯府,他知道嘉禾不想见他,可还是来了,站在巷角望向侯府大门,可侯府大门一直紧闭着。
连着去了数日都见不到嘉禾的身影。
他慌了。
原是嘉禾同程景玄一同去了西北。
嘉禾骑马随程景玄由黄河北上,前往西北陇地。
程景玄起先虽不愿意跟着,但同为程家人,自家阿妹的脾气他是知道的,一旦下定决心谁也改变不了。
此次剿匪之行,程景玄遵延庆帝旨意,带着虎符秘密出行,待到凉州之后,再与驻扎在凉州的军队汇合。
目的是为了出其不意,趁那群悍匪不注意将其一网打尽。
故而嘉禾与程景玄,一路都扮成做丝绸买卖的商人,有了延庆帝给的通关令,一路都格外顺畅。
连着赶了十日路,终于跨入西北地界。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土窑连绵,风卷着无尽的黄沙吹打着面孔,带来丝丝刺痛。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嘉禾的担忧也越来越深。
传闻那些悍匪杀人如麻手段残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闹得西北之地民不聊生,导致每年西北交给朝廷的岁供都是最少的。
悍匪头子骆远的刀下亡魂不计其数,骆远为自己盖了一座土城,土城里堆满了金山银山、翡翠珠玉,那都是用人命换来的。
天色渐暗,嘉禾同程景玄两人寻了家客栈住。
说来也巧,西北地大物博,但这十里八方只有这一家客栈开着。
荒漠夜里常常起狂卷风,一个不慎被会被卷进去,若是被卷进去,怕是至少得去半条命。
不得已只能暂住这家客栈。
客栈掌柜见有客人忙迎了上来,吩咐小二帮忙客人搬行李。
掌柜的是个蓄着胡子的胖大个儿。
他见嘉禾同程景玄不似本乡人,且又做商旅打扮,望向他俩沉甸甸的箱子,笑着问“二位是外地来这做买卖的吧”
“是。”
程景玄思忖片刻后答道,“做丝绸买卖。”
途径西北的商户,多是去往西域做丝绸买卖的。
掌柜的了然点了点头,眼珠子转了转道“原是如此。”
掌柜的问完,笑着递上两把钥匙“天字号左转右边两间。”
嘉禾从掌柜手里接过钥匙,抬眼了眼掌柜,总觉得这客栈掌柜的笑容让人觉得说不出的怪。
嘉禾警觉地对程景玄道“阿兄,不若我们不住店了”
“这位郎君,不是我说,现下外边正刮着风沙,这地就我们一家店,您出了这也找不到别地住。”
掌柜的道,“您真的不住”
程景玄仔细扫了圈客栈,见客栈楼上男男女女住着好些人,桌面上地上都打扫得干净,像是经常有人打扫清理的模样,又听见窗外狂风拍打门窗之声,思忖片刻后道“住。”
小二引着女扮男装的嘉禾和程景玄分别去了两间不同的房,与程景玄分开前,嘉禾谨慎地对程景玄道“阿兄,尽量别吃他们送来的吃食。”
程景玄朝她点了点头“我晓得。”
嘉禾进了屋,吩咐小二替她准备了一些热水,连日来忙着赶路,西北风沙又大,终于能停下来歇歇脚,好好梳洗一番了。
屏风后的浴桶散着萦萦热气,嘉禾将整个人没入热水中,靠在桶壁上,及腰柔顺的青丝顺着桶壁滑入水中,她抬手清洗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