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是房中守候着的丫鬟,此时是没法睡的,等会儿待秋三娘他们出了浴,上了床,还得出来清理。
只恐他们闹得那桶里的水都溅到了外头,连旁边的青砖都要再抹擦一遍,那些衣裳被褥尚可以拿去统一的浣洗房,但房中的洒扫除尘便都都是她的份,便是秋三娘待她再好都推托不掉的。
忽然前头动静稍歇,一道说话声起,隐约是秋三娘的声音。
苏遮月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提起精神来,竖起耳朵听去,
“……那薛监司如何就撤了官司?是不是公子您说得好话?”
苏遮月猜着秋三娘应当怀疑这官司突然的撤销与谢染有关。
这事浮云阁里封了消息,不好打听,恐怕也只有府衙内的人能知道一二了。
“我哪有这个本事?”
周成安哼笑一声,“左不过官大一级压死人,那薛监司上面也有人压着,人家要他撒手,他可不得撒手吗?真要说起来,还是你们浮云阁自己的本事厉害。”
秋三娘惊道:“这是从何说起?”
禁令
屋门一开,桌边等了许久的天芷就霍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
丫鬟二月关上门,转过身。
天芷一看她凝重的面色就缓缓地坐了下来。
二月走到她身边:“我去看过了,长福在那赌钱呢,今日周公子的确是来了,只是……”
她没说下去,周成安去的是那个秋三娘的屋子。
被抢了客人,按理都是该失落哀愁的,然而天芷脸上却浮上了浓浓的不解:
“为什么?”
这话似是在问她,又似自言自语。
二月明白她的意思,事实上就连她这个做丫鬟的,都想不通周成安那等出身不俗,受诗书礼乐熏陶的世家公子,会看上秋三娘那样粗鄙艳俗的女子。
要是周成安迷上的是谢染那样的姑娘,那是断断不会有这一问的,毕竟花魁娘子的品貌气质摆在那儿,但像秋三娘这般,从下等妓子中爬出来的,浑身上下沾着些粗俗气,这样的人本该是给周成安提鞋都不配的,竟然连着几次都笼了人去,实在叫人气愤。
就连她都想问问那周公子不嫌脏么。
天芷冥思苦想了一番,忽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只是却不是那秋三娘,而是她屋子里的那个丫鬟。
现在想起来,那女子虽然样貌遮挡,但形止之间似带着一丝不俗的气韵,且这种气韵不是三两天能学来的,非得是世家从小教养才能养出来,但当时只觉得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丫鬟,便放过了这个念头,但此刻反复思量,那女子委实不可小觑,应该问问她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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