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麻烦呢?那要不领导您就当什么都没看见?毕竟每家都有每家的难事,家家情况都不一样,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今天没看到她,也不用写什么一万字的报告了,多好!”
“不好!”
唐甜从周韵之的背后站出,立马反驳道。
“她的娘家呢?没人管吗?”
“呃”
,老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在两人如炬的目光下坦白:“买来的哪有什么娘家。”
“你说什么?”
“她是二狗他爹当初买来给他当媳妇的,二狗缺了条胳膊,附近没人愿意嫁,就从外面买了一个回来,那是三天两头地闹啊,不锁着她就要跑,那谁有空天天看着她啊?”
“后来第一胎生了,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谁知道那疯婆娘趁晚上他们一家都睡了,就悄悄扔到尿罐里给溺死了,后来把二狗耳朵咬掉,被二狗他爹拔掉了几颗牙。”
“第二胎是硬生生摔死的,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力气。”
老妇人渐渐没了话音。
她好像是叫累了,四周静谧无比,只有微风轻轻吹过树梢带来的沙沙声,安详恬静的环境里隐藏着极为恐怖的现实。
“她是大约多大年纪被买来的?”
“跟这丫头差不多吧。”
周韵之能感觉到唐甜被指到时的颤抖与恐惧。
“我知道了,那二狗什么时候回来?”
“他应该快天黑的时候干完活回来,领导可不要因为他一家人的事情牵连我们整个繁景村啊,您回去一定得好好写,真的跟我们这些人没有关系。
而且二狗他爹娘也都死了,这冤有头债有主的”
,她苦口婆心地同他们一家撇清关系。
周韵之闻言没急着回应,而是黯然又轻嘲地笑问道:“那放她走怎么样?”
“什么?人家好歹是两口子,这么做不合适吧。”
“我知道了,回去会好好写报告的。”
困住她的,除了她脚腕上刺目的有形的锁链,还有无数条无形的锁链。
无形的锁链悄无声息,更难以挣脱。
八点甜韵
周韵之请来了繁景村委员会的相关人员,毫不意外是跟那位老妇人一样的态度。
“这位小姑娘,您是唐镇政府请来的工作人员,为何要紧抓我们繁景村的家事不放呢?闹得大家都不好看。”
一个下巴蓄满胡须的中年男子将周韵之的证件还给她,眼珠一转,好言相劝道。
“张主任,您说是家事,我并不认同。
首先,从李大娘的话语里,明显能得知这是一场人口贩卖下的错误开局;其次,从她现在的非人处境里,我身为一名旁观者做不到坐视不理;最后,如果张主任的家风也是如此的话,我可以考虑新的可能性。”
“你!”
张冬没想到看似淡然的周韵之巧舌如簧、步步紧逼。
见她如此强势,张冬只好换种方式,赔起笑脸。
“小周说得很有道理,那你想怎么办嘛?”
“自然是依法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