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顿了顿,认真的说道,“不管怎么样,这次冒险是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出事,也和你无关。”
她听懂了医生的意思---从浴缸的反应来看,母亲对孩子的爱意是毋庸置疑的,它的心愿之一就是堵上缸底的漏洞。
但等到这个漏洞被堵上,浴缸也许会生出新的愿景。
浴缸毕竟不是像小鸟这样的单细胞生物,它的愿望或许要复杂的多。
医生不想她冒险的好意顾蘅听懂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处境没有医生想的那么安全---顾家的豺狼把她送进这里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她自己的意愿,而一把小鸟对抗整个顾家,还远远不够。
医生沉默下来。
片刻,他抬起手来似乎想要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一下,但对上顾蘅倔强却闪亮的眼眸,他的手微微垂了下去---他想,她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医生微微垂眸,点头说道:“那么,这一次至少允许我站在您的身边吧。”
顾蘅带上了器械、小鸟和医生。
也许是因为先前刚刚才闹过一场,在她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轻悄悄的打开门走进25号异灵所在的房间,这次直到她走的极其靠近浴缸的本体了,25号才颤抖了一下。
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在打盹的人忽然之间被惊醒过来一样。
在浴缸来得及做出更多的反应之前,顾蘅已经把塞入了大量纸巾的橡胶手套一把塞进了浴缸的下水口。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的声音一下子滚动起来。
但不同于上一次凄厉到完全听不出声音的锐叫,这一次顾蘅发现自己清晰的听懂了那咕噜声的含义:“我的孩子。”
“呜呜呜呜我的孩子……”
年轻女人哭泣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哀痛和颤抖,整个房间的温度,再一次随着她大声的哭泣降了下来。
失败了吗?猜错了吗?随着脊背上窜起的一股恶寒,顾蘅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
死死堵住浴缸下水口的地方传来一股强大的拉力---明明从这边看去空无一物,但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从浴缸塞子的另外一端死命的拉扯着这一端,那力气大的简直像是想要从只能下水的地方把这边的整个人都从缝里拉过去一样。
按着橡胶手套做成的缸塞的指尖上传来被刀锋划过一样尖锐的痛。
痛楚叠加寒冷,顾蘅听到自己的牙关咯吱咯吱的开始发抖,而浴缸旁那个原本由水雾凝聚成的人形低头看向在缸中迅速的再次汇聚起来的污水,只听“啪嗒”
、“啪嗒”
接连几声,血红的眼泪一滴一滴的坠落在了缸中带着浓重腥味的血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