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者,乃以大悟而得道得法也。
所谓大悟之理,古人早有训,正在上善若水四字之中。
诸位虽有高高在上的自觉,却只把自己架在高处,好像视凡人为草芥、虫豸,透出傲慢,与上善若水之境,相去甚远。”
窦虎道:“如此说来,那赤眉药仙单是嫁作人妇,竟比我们这些仙山修行之人更得大道之悟咯?”
天玑道长也不看窦虎,冷笑道:“其实仙门中人摒弃凡欲,并不是因为凡欲当真有碍修炼飞升,不过刻意为之,以示凡夫俗子之鄙陋,以彰仙门仙家之崇高罢了。
诚然,欲盛则乱、心乱则邪气滋生,便是凡夫俗子,也断然纵它不得。
然而一味堵它,未必是什么高明之道。
诸位方才愕然,只当我应准弟子为情下山,乃有鼓吹纵欲之嫌,实在是天大的误会。
我所以准她下山,是因为她情丝已生,若留在山中,迟早要出事,纵然她一味克制,却有违自然之律,情欲未必妨碍她的修行,倒是这辛苦万分的克制,更易伤神损体。
其实凡俗一切欲念,害人的未必是欲念所指,往往是那求之不得,才使欲之为痴、为狂。
我放她下山,并不是为了成全她与那薛公子的一世情缘,无非予之所欲罢了。
丁师叔,你说呢?”
上官龙哼着鼻子,目光移向丁贤梓。
丁贤梓神色木然,对白泽观弟子说:“所谓道法自然,而自然之物千变万化,目之所见,耳之所闻,其万一而不及。
你们纵然入山修炼,有了些许道行,自以为悟得大道之理,实乃坐井观天。
以一己之见驳自然之法,可笑至极。”
他再对天玑道长说:“6师侄有宽仁之心,是为良师,见人之不见,思人之不思,是为益友。
我虽然道行比你深厚些,自问论及悟道参法,竟远不如你来得透彻。
惭愧得很。”
窦虎嘟囔一声:“悟道参法又有何用,对付邪魔歪道,总归要靠法术。”
上官龙瞪窦虎一眼,他即刻闭了嘴。
黄玉笙笑道:“大家同在仙门,莫为这些琐事伤和气。”
言毕,她上前几步,抓着天玑道长的手,道:“我主意已定,今日便差四名弟子前往西梁,将赤眉药仙请来。”
苏荣自告奋勇,道:“不如我带几个册外弟子去。
赤眉药仙性子乖张,若是生人造访,她未必肯见。”
“这倒不妨。”
天玑道长对黄玉笙道,“黄掌门,我给你几道三才印,赤眉药仙见印,自然不会为难你门下弟子。”
黄玉笙遣了四个道行已足五十年的册外弟子,将华清师太自炼的一把火云幢和自己亲书的信笺交与领头的弟子,叮嘱他们莫惹麻烦,去回。
那火云幢有遁光匿影的法力,若四人遇上劲敌,有火云幢相助,至少可保住性命。
好在一路上顺风顺水,四人两日光景便抵达太岩城。
巧的是,这四名弟子进薛府之时,晋王六名家臣刚要离开。
一个形容温和的男子起身道:“既然药仙有贵客拜访,我们便不打扰了。
不过药仙还是好生考虑些吧。
我们晋王说了,只要药仙肯出席英雄会,届时晋王定向大司马举荐药仙任盟主一职。”
莲香子笑道:“斩妖除魔本来是仙界的事,晋王何必操这许多心思?古往今来,仙魔二界争斗不休,其兴衰起伏自有天意定夺,晋王管好自己的事要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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