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亦是幼时入了冷宫做质子,亦是吃不饱穿不暖、受尽欺凌的质子。
为什么姬令夷只带走了容狰?
若不是他比容狰更懂得怎么曲意逢迎,若不是他甘愿丢下脸面,对宫女太监服低做小,他大概早就死在了冷宫。
姬令夷只看见了活得更惨的那个,却听不见他夏侯子舟心底扭曲的呼救。
他知道这恨意来得毫无道理。
可他就是恨。
为什么被姬令夷带回家的人,不能是他?为什么姬令夷从不会用那种信赖、纵容的眼神看他?
他不需要蛊虫催动的假意。
但不可否认,姬令夷只能看着他的那两年,他心底快意最大。
很多东西经不起细想,夏侯子舟猛然起身,“既然你也那么讨厌我,我现在就下山。”
“总归郡主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等…”
青黛出声。
夏侯子舟立刻回头。
青黛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瓶,递到他眼前,“金疮药。”
“…”
夏侯子舟的视线落在她腰间药草包,这布包和那外袍的味道是一样的,定是同个男人留下的东西,“郡主还舍不得给我用更好的药吗?”
青黛微诧,“你的伤势,用金疮药最好。”
夏侯子舟一拢衣领,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黛浅叹,仰头看天际泛白,她嗅了口裹在白布内提神的那味药,便提剑出了。
第四日,试炼考的最后一天。
青黛已重新迈入了北琅地界,遥遥望去,还能看见圣灵祠的屋顶。
她按照先前的计划,并没有走上山的大路,而是另辟蹊径地往各片丛林里乱蹿。
直到在圣灵祠的右后方的林子里,青黛看见了王府暗卫的身影。
他们皆以黑布蒙脸,抱拳行礼,“郡主!”
青黛点头,“容狰呢?”
王府两位主子皆个性和善,是以王府众人在私下也偶尔敢和青黛说几句玩笑话。
见郡主安然无恙,一位暗卫笑道,“郡主,等会儿见到容狰,你可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青黛,“为何?”
暗卫促狭,“刚一完成郡主的命令,容狰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去做什么,竟过了整整一夜才回来。
哎呦,瞧他明显精心打扮过,衣裳是换回来了,可头上的玉簪都忘了摘。”
“而且…”
另一个暗卫抢先接嘴,“他回来时眼下青黑,一问才知,他竟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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