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有一瞬的凝滞。
虽然我总是固执地认定自己已经彻底跟太宰治的事情划清了界限,但方才枪响的瞬间,我才赫然意识到,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象过太宰治会死掉这样的可能性。
这倒并不是说我对太宰治有什么余情未了,相反,我其实并不期待与他的重逢。
比起在意或者担忧,我想我只是单纯地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
或者可以说,我不想再听说自己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去。
死亡实在是太沉重的字眼了,那倾注了整个生命的重量。
我知道任何有形之物终会有消散的一天,所有活着的人都会死去,但我还是自欺欺人地希望着不会再次听到认
识的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消息。
就算一辈子都不再见面了也是一样,我宁愿他们永远在遥远的地方好好生存。
那些与我彻底切断了联系的,家人,同事,还有以前的人们
“我想你该不会只是为了得出这样的结论才特意找我来帮忙的吧。”
检查过了桌面情况的安室透站直了身子,随手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枪。
“当然不是。”
费奥多尔回答“打搅您这样同时身兼三份工作的男人实在是一件让人于心不安的事情,但事实上,比起黑衣组织的事情,我更在意的是您本人。”
“对于我身边这位可的女性,我想您应该并不陌生。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您的存在大概能带给她一点惊喜,所以我才带着她找上了您现在工作的这间店铺。”
“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组织为了监视你的动向而特意设下的监控设备吧,降谷零先生。”
安室透的脸上出现了一瞬的惊愕,甚至有杀意从那双灰蓝色的眼瞳当中一闪而过。
但旋即,他轻轻倒吸了口气“真不愧是最擅长搜集情报的死屋之鼠,我甚至不敢想象你们已经查到了哪一步。”
一面叹息着,他顺手将太宰治方才坐过的椅子往后拉了拉,自己顺势坐了上去。
“嘛,如果你会向组织泄露我的身份信息的话,那么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没办法这么悠闲地坐在这里了。
或者说特地选择让我来对付那个家伙,也是建立在知道我身份的基础之上吧。”
他承认了。
他就是降谷零,是那个当年在警校拿了全科第一的精英,是跟哥哥一起照顾了我将近一年的人。
“好久不见了,奈奈。”
他这样叫我的时候,时光仿佛一下被拉回到了七年前。
可我反而不敢去他的眼睛了。
费奥多尔的话表达得已经很直白了,稍稍动动脑筋,即使是我也能勘破其中的原委。
降谷零的确“加入”
了黑衣组织,但却不是出于自己的愿望。
就像费奥多尔所说的一样,他是同时领着三份工资的男人。
黑衣组织,为了隐藏身份而暂时打工的波洛咖啡厅,还有
警视厅。
我以为是他先一步离开了这个光荣又崇高的岗位,察觉
安室透是黑衣组织的人的时候,甚至我稍稍松了口气。
在内心里产生了一点微妙的惺惺相惜。
毕竟我们同样是警校的精英,却最终都各自沦落进了见不得光的组织当中。
可到头来,沉沦在黑暗当中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就算暂时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降谷零也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与使命。
跟我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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