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身前红发的人身上。
站了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后面的那人察觉到起风才上前了一步,“风大了,回去吧。”
前面那红发的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只是双手松松地垂放在腹前,目光落在碑上,保持着低垂的姿势,仿佛在和什么人喁喁私语。
后面的人叹口气,上前一步,“你感冒才好,不要一直吹风。
听话,小德。”
无奈之下,身后的人祭出平日调笑时的昵称,抚了抚那头红发。
他知道,他的老婆每到一年的这天,心情总有些沉重,会来这里呆上好些时候,往日他都随他,甚至会陪着他,只是今天不行。
这人现在身体不一般,前两天感冒才好,他实在不放心让他这样吹风。
身前的人终于抬起头,从来慵懒风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黯然,侧头,目光却没有落点。
“大少,你说我现在过的这么幸福,是不是有罪啊。”
康德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询问,又像是随意地的呢喃。
蹙眉,用力把人抱进怀里,果然已经有些发凉,“别乱想,这些话我不爱听。”
轻轻吐了口气,康德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手上轻轻动了动,微微隆起的肚子里是他的第二个孩子。
而眼前纪念碑下葬的是曾经在那个夜晚救下他性命的人——寥寥的几件衣服,按照古地球时衣冠冢的形式下葬,因为那个夜晚,那个人连一丝血肉都没有留下。
康德知道,没有那晚尤飒的相救就没有尼塔,更没有眼下的幸福,和这第二个孩子。
而那个鲜活年轻的生命却再也没有回来。
放松着身体,窝进身后配偶的怀里,康德知道,每年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大少其实心里也不好过,尤飒是他带了十年的左膀右臂,至今上议院伊安原来办公室那个机要秘书的位置仍旧空置,只是每天让人清理,却从来没有人去占用。
“尤飒,我和你们大人的第二个孩子再三个月就要出生了。
我……对不起,还有谢谢。”
轻轻动了动嘴,康德的话轻得一会儿就飘散在风里。
但是他身后抱着他的人却知道,这人心里的话会永远留在那里,和他一样有一份感恩和歉意。
只是伊安和康德不同的是,康德因为自己获救却害死尤飒还有一份自责,而他却永远记着那时候现场勘查时的报告——尤飒的尸体没有一丝基因遗留在现场。
这是他心底的一份怀疑,或许时空之中,永远有一些别人想不通的奥秘所在吧,就像帝国科学院秘密在研究的那些时间与空间的课题。
拥着康德,伊安和他慢慢踱步往山下走。
片刻后就看见自己家的司机已经把航艇开到山路边上,另一边是一辆刚刚抵达的航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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