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南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咬了咬牙,正要迈出去,眼前一道白色闪过,他朝这道白色看过去,是一只掌心大小的白蝴蝶,它在赏南眼前飞舞着。
一阵凉风袭来,耳边诡异童谣消失,僵硬的面孔们消失,甚至连伤痕累累的初中时代的虞知白和昏暗混乱的楼道也一起消失了。
赏南看着眼前的无尽夜色,操场几棵冬天也不枯黄的树,树叶翻飞,对面教学楼天台的照明灯明亮刺眼。
赏南低下头,心跳与呼吸骤然停止,他所在的哪里是什么教学楼的楼道,他在……他们教学楼的天台上。
看清四周景色后,赏南了立马远离了危险区域。
放学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偶有几个学生从教学楼里出来。
对面教学楼的横幅被夜风刮得微微翻动,但横幅上的白色字体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喜迎校诞八十八,再谱发展新篇章。
教学楼门口的跑道上,虞知白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抬头和赏南遥遥相望,眼眶漆黑,脸雪白如纸,他对赏南露出真挚温和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南南:?
纸活
赏南是跑下楼的。
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教学楼几乎已经空了,只留个教室还亮着灯,楼道空旷,步伐回音响亮。
这次下楼没有遇到任何意外。
那只白色的蝴蝶在天台绕着赏南飞了几圈之后,落回到赏南的外套口袋里。
虞知白一直站在赏南最开始看见他的地方,教学楼出口的正前方。
大口的冷空气灌进气管,灌进肺里,发闷发疼,但赏南没想那么多,他一口气跑到了虞知白面前,停下,缓了一会儿,他微微抬起头,看着虞知白。
虞知白眸子漆黑,比夜色的漆黑更深浓,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赏南,但却是温和的。
呼出的白气挡住赏南不悦的视线,他是不开心的,并且写在脸上,和怪物没什么好做戏的,他不一定能理解。
也不一定能接受。
赏南从口袋里把那只蝴蝶拿了出来,送到虞知白面前,慢慢展开手指,刚刚在赏南眼前翩翩起飞阻止了赏南往前走的白蝴蝶,此刻回到了纸蝴蝶的样子,安安静静地伏在赏南的手心里。
沉默在两人之间盘桓。
赏南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冻僵了,他扭头去看了眼自己之前站在上面的天台,六层楼高,高耸入黑压压的夜幕。
“你希望我从天台上掉下来吗?”
虞知白的反应很平静温和,“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他弯起嘴角,之前赏南没有注意到,此刻四周寂寥,注意力高度集中,虞知白弯起的嘴角显得有些……公式化。
“但我有可能,说不定…会,掉下来。”
赏南伸手指向两人身旁不远处,“如果我坠落,就会落在那个位置,摔得稀烂。”
赏南想,虞知白应该是懂的,他也的确没有想过要自己的命,但同时,虞知白也没有在与他玩笑。
虞知白被人欺凌的场景在眼前挥之不去。
钢管挥断骨骼,他蜷缩起来瑟瑟发抖的身体,暴露在空气当中瘦弱的后颈与腕骨指节。
他脸颊被烙上“婊子”
两个字,那两个字,赏南想,说的应该是虞舍。
“我给你送的这只蝴蝶,”
虞知白笑了笑,“可以是礼物,也可以是祭品,赏南同学,你们人类不是最喜欢考试了吗?我,也考考你。”
它不再在赏南面前掩饰恶劣和自我的本性。
从来没有人类带着善意靠近过它,家里是和他一样的纸扎人虞小羽,虞婆子年纪大了,每天昏昏沉沉的睡着,昏昏沉沉的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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