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镜内,黑雾弥漫,风潮涌动。
在我的注视下,镜中孤儿们的脸皮,居然从脑袋上脱落
像我在梦中梦到的那样,一张张脸皮,拖着长长的烟雾尾巴,龇牙咧嘴,前赴后继地,直奔我而来。
无数张狰狞地脸皮在身前飞舞的画面,除非亲身经历,其恐惧程度,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每一张脸,都张着大嘴,歇斯底里地咆哮,恨不得将我分而食之。
几乎是一眨眼,数张脸皮,就破镜,来到我跟前。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能告诉我,这个时候,如果不退,大概率被咬成一堆骨头架子,但如果此刻退去,想再找机会击破邪念体的命门,几乎是不可能。
娘的,不净化掉邪念体,等着我的,照样是慢性死亡。
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这么想着,我紧咬牙关,几乎把嘴唇咬破,一挥胳膊,将一张飞扑而来的怪脸打飞,连连挥匕,斩在邪念体的命门处。
邪念体吃痛,发疯似地咆哮,瞬间,十余张怪脸从镜子的各个角落钻出,以合围之势,直扑我而来。
天眼神鉴突破至第一重后,我的眼睛,能到许多寻常人,不到的东西。
但此刻,敏锐的视觉,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我能到它们腐朽如烂苹果的丑陋脸庞,能到它们锋利如匕首的獠牙,在黑暗中,发着磷火似的诡异光芒
甚至能到,它们牙缝间的碎骨和腐肉离我最近的那张怪脸,牙缝间,甚至卡满了女人的长发,渗人的不行
它们从四面八方扑来,堵死了我的每一条退路,下一秒,就要将我的喉管撕碎。
我为了多捅邪念体两刀,将自己推入了必死之局。
但我破釜沉舟,绝不是只凭一腔热血和孤勇。
我一咬牙,口中默念一句对不住了。
旋即,我的身子向后一步,手臂,向右侧猛地一抓,正在发愣的田心源,被我一把抓在手里,再一发力,田心源,就被我扔到鬼脸堆里。
那些怪脸,根本没想到我会来这一手,纷纷错愕,皆是一愣。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它们依旧没有对田心源下手的意思,仿佛把他当做死物一般,迟疑之后,纷纷躲开,擦着他的身子,疾速朝我扑来。
但这点时间,对我来说,已是奢侈到不敢想象。
我猛冲到镜前,一脚,踩在镜面之上,旋即,如倒挂金钩般身躯翻转;再一拧,将身子扭曲到极限,旋即舒展,同时,将全身的重心,压到右臂上。
手中匕首,带着无匹的力道,以摧枯拉朽之姿,深深插入怪脸的天灵盖中。
咬牙,再一振臂。
匕首划破镜面。
伴着绝望地惨叫,邪念体的命门,被我一刀斩断
咔嚓声频响。
仿佛冬日照射下,皲裂的冰面。
在我斩断邪念体命门的刹那,镜面上相互纠缠的黑色细管,颜色逐渐黯淡,纷纷无力地从镜面上脱落,化作点点尘埃,落至地面。
风一吹,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