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戚奋力挣扎,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发出的声音不似常人,像某种濒死的动物,孟宜安死死地咬紧牙关,拒绝和他对视,知道一旦他将自己掀翻,就是她的死期。
她没有给他任何机会,举过手旁的刀,眼眸冷酷仇恨,狠狠扎进施戚的小腹。
一刀,接一刀。
孟宜安渐渐红了眼,手上满是鲜血。
施戚的反抗慢慢变缓,最终像一条死鱼,没有了声息。
在这场拉锯战里,孟宜安赢了。
她静静地坐在施戚身旁,不敢想象这个刚刚还在饭桌上言笑晏晏的人,就这样死在了她的手中。
无数个相拥的日夜从她眼前晃过,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孟宜安扔下刀,洗去满身的鲜血,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一会儿是她的脸,一会儿又变成了施戚。
他笑着问“宜安,你满意了吗”
“不满意。”
孟宜安对着镜子喃道。
她换了一套浅蓝色的连衣裙,妆容精致,此时夜色如墨,穹顶点点繁星,她踱着步来到沙滩边,大家都活得很安宁,没有人知道不远处的房子里,发生了一场凶杀案。
海水没过孟宜安的脚踝,接着是小腿,膝盖
她一步一步地走进大海中。
海水淹没了她的口鼻,孟宜安忽然想起和施戚的初次见面。
灯光昏暗,他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着她的肌肤,双臂舒展,坐姿惬意,见她不自在,轻佻地调笑“这么怕我啊”
她毕生所愿,便是烟火辞暮,岁月平安,在她遇见施戚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孟宜安的眼泪缓缓涌出,犹如泡沫,融于荡漾的蓝色波浪里。
人间喧嚷,最终化为一片宁静。
影院里传来观众们压抑的泣声,丛蕾不忍再,与冷千山悄悄退到幕后,听见音响里的新闻播报
“今日上午八点,我市居民于海边发现一具女性浮尸,据现场勘查,已初步排除他杀,但经警察调查发现,疑与某小区昨日某桩凶杀案有关,被害人正在抢救,目前案件仍在进一步调查中”
今天是猎雾的首映礼,冷千山总是抱怨他没有与丛蕾一同过电影院,没想到第一次在电影院里的约会,就献给了丛蕾的大荧幕处女作。
丛蕾当时拍完,很长时间没有走出来,常常问冷千山“施戚为什么没死呢。”
“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冷千山总是这样说。
但丛蕾究竟是意难平,有时候她突然做噩梦醒来,会直不楞登地在黑暗中瞪着冷千山,冷千山好几次被她吓到失眠,一次又一次地跟她保证“我不是施戚,我不会掐你的脖子,不会害你家破人亡,不会让你处于危险的地带,不会跟他做出一样的事”
他们像约好的那样出去旅游,结果第一站就是慕尼黑,冷千山成功地把裴奕气得半死,也把自己气得半死,然后不甘心独自受气,又去气丛蕾。
后来每次冷千山回想起慕尼黑,都会加上一个限定词,叫“气鼓鼓慕尼黑”
,并且天天用小号转发慕尼黑的黑新闻,还将昵称改成了“慕尼特别黑”
。
他们一路走了很多地方,冷千山带她去伦敦,走他曾走过的每一条路,见他曾见过每一棵树,他在哪里思念她,他在哪里大醉过,他在哪里发誓要与她各自安好,冷千山说着说着就会陷入沉默,然后冲她笑一笑。
丛蕾终于补上了那块空白的拼图。
回国后赶上电影上映,因为不想让电影的关注点走偏,冷千山和丛蕾并没有出现在媒体访问环节。
悲剧一向是不卖座的,观众们本着“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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