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谦谦君子,好一个文武双全,好一个不孝的孽障!
亏你还是个读过圣贤书的人,难道圣贤所教的就是让你忤逆。
令尊老大人乃是陛下钦点的大都督,为国,为朝廷,甚至是可以说为你王家,再具体点,为你这个不孝子付出了多少,你却在这金殿之上,在文武百官面前,在圣上面前,以汝父余荫所得之官位来驳斥大都督,欲做那禽兽之事,试问你王文泱是何人之子?”
武官那边又有一名将军站了出来,毫不客气的抨击道。
“此等不孝之人,有何颜面立于这金殿之上!
陛下以仁孝治理天下,是以这世上之大,莫如一个‘孝’字。
此子有悖圣贤,有违尊父,我朝岂能允许此人居庙堂之位,若是宣扬开去,有损天颜,保不齐还会有人效仿,彼时纲常伦理何在?礼义廉耻何在?恳请陛下以廷杖惩之,以儆效尤,以正视听!”
文官这边也有人表示了极度的不满。
要说毒还是文官毒,连廷杖这样的刑罚都给搬了出来,欲直接将王攸置于死地。
北静王瞥了一眼那说要以廷杖之刑惩治的文官,然后又看向跪在百官中间面不改色的王攸,最后又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脸色。
和他一样,百官当中也有不少人还在观望。
这其中有看戏的,也有见机行事的,更有铆足了劲想要分一杯羹的。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为名?为利?似乎都不是,莫不成是受人指使?可这人又是谁?”
水溶的心中也开始纠结猜度起来。
金陵王氏是他极力要拉拢的世族,可王攸此举不亚于引火烧身,甚至这火越来越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态势。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自己去拉拢吗?
......
王攸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可事态的发展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可从中看到一些东西,那就是他王氏一门始终在风口浪尖上。
去年腊月中旬自己从江南被召回京,又大半的原因是皇帝需要安抚住王子腾的心,让王子腾无后顾之忧。
二月初自己进京面圣时,已经向皇帝表明要退的心意,可这都过去了一个多月,皇帝始终没有明确的旨意下来,甚至在黛玉归宁那日后,还着了内侍省太监送了一身五品的官袍到了家里。
();() 这让王攸颇为惶恐,同时也愈加坚定了要急流勇退的决心,于是便借此时机,一鼓作气。
朝堂的局势往往是瞬息万变的,虽说是天子的一言堂,但是百官之间,文武之间,党派之间,利益冗杂纠缠,人未尝不可胜天!
父亲王子腾此次北疆失利,但毕竟还有着击退瓦剌之功,再者武官那边包括北静王一派也会作保,可问题恰恰就有可能死在这作保之上。
倘若自己不提前做些什么,只怕皇帝会愈加的忌惮他王家,彼时这悬在头顶上的剑就再也取不下来了。
与其惶惶不可终日,不若趁此良机,奋力一搏。
即使身陷囹圄,镣铐锁身,那也好过王子腾于回京途中被秘密处决,王氏一门被抄家灭族的好。
以己一人换取全家安危,这份买卖无论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王子腾昏迷之际叫唤自己,并非是要自己北上去见他,而是要自己替他守护住王氏一门。
这才是真正的本意!
朝臣之中,就数他王氏父子二人根基最为不稳。
王子腾从一介匹夫升至当朝大都督所花费的时间不过区区十载,而他王攸更不必说,江南御史一行的结果已经昭示了太多东西,遑论回京后又得了这么一个五品的给事中一职,就连黛玉也被册封为宜人。
如此种种,怎能不令人眼红,怎能不令人嫉妒,怎能不令人觊觎?
德不配位的后果不就是在犯错的时候被人抓住把柄无限放大而撕个粉碎吗?例如当下的自己所面对的境况正是如此。
对于耳边的这些恶毒之言,王攸也并不反驳,只是默默承受着,替王子腾承受着,他真正在乎的是皇帝。
“来人,将王攸的乌纱帽摘下,身上的官服也一并扒了。
待他老子回京,交由他老子处置!”
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王攸,至于王攸所写的两封奏疏皇帝也没看。
“陛下圣明!”
李贤头一个就跪了下来,高呼道。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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