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不清楚,比起他,她更在乎他双手奉上的礼物。
让他不安的是,老妪话里话外,分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亲自见了见老妪,问她想要什么。
老妪笑道:“今日北廖家小姐见过您吧?她跟您说过什么,要您做什么事,老婆子一概不问。
只一点,她今日或日后要您办的事,您反过头来对她下手就行了。”
他于是明白:廖芝兰得罪人了,自己成了两个人斗法的棋子。
比起廖芝兰的空口无凭,老妪是有理有据。
而且,老妪背后的人,对他的心思一清二楚,那就很可能已经知晓廖芝兰打的算盘,不照做真的很麻烦。
由此,他满口应下。
后来,老妪跟他要了五十两黄金,又叮嘱一番,喜滋滋离开。
他让宋棋尾随,却不料,宋棋很快回来,哭丧着脸说没走出去多远,被一个戴着斗笠的魁梧汉子拦住,还挨了一记窝心脚。
他只能认栽,先前的事作罢,让宋棋找个容易收买的穷书生去提亲。
之后,越想越生气,索性吩咐宋棋找两个见钱眼开的去提亲,又亲手画了一张廖芝兰的小像,让于画临摹——如果她不到他面前嘚瑟,兴许就出不了这件事。
如此行事,廖芝兰定会自顾不暇,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算是料理了她。
到此时,回顾整件事,他愈发不安——有人揪着这个小辫子,肯就此罢手么?最要命的是,日后还怎么私下约见凌婉儿?忍一段日子吧,值得庆幸的是,以后在学堂就能时时看到她。
至于老妪背后的人,是不是南廖家的人?说不准。
以廖芝兰那个讨人嫌的做派,开罪的人怕是不少,谁说得准是哪个?
廖芝兰不顾面颊红肿的狼狈,独自到了外院,找管家问话:“真的有两个人来上门提亲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不让人直接把人乱棍打出去?”
管家苦笑,“替那两个书生出面提亲的,是两位老学究,在寻常学子之间,算得有名望。
大小姐该知道,越是这种人,越是谁家都开罪不起呀。”
廖芝兰追问:“那小像的事情呢?确有其事?”
“这是自然。
太太当下听说,难以置信,为此才亲自来外院见那个手持小像的人。
画像中的人,的确与您有几分相似。
不为此,那人也不敢信口开河,笃定您曾在外与书生相见、攀谈……”
廖芝兰倒吸一口冷气,“小像呢?”
“太太拿走了。”
“……”
廖芝兰转身,脚步虚浮地转身,原路返回。
到房里没多久,有管事带着护卫前来,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部带走。
她阻拦,管事与护卫只是赔笑,并不停手。
院子里很快安静下来,静得让人发慌。
廖芝兰觉得手脚发凉,踉跄着回到室内,坐在罗汉床上,欲哭无泪。
提亲的事,是周文泰反过头给她颜色瞧么?平时是个没脑子的,这次怎么就聪明起来,把她算计到了这地步?
要知道,掺和进来的老学究,定是软硬不吃,如果用银钱收买,他们不但不会收,还会认定那两个书生说的都是实情,跟人谈起北廖家,难听的话只有更多;如果出手打压,结果还是一样,他们很可能拉帮结伙地到官府告北廖家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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