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就可笑,在之前那段时间里,白寻音曾经不切实际的幻想过喻落吟是她的救赎。
几乎所有人的梦想肯喜欢她,肯主动追她,怎么都是她捡到的运气,一辈子只能遇到一次的偶然才对,就连白寻音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喻落吟多么耀眼啊,就像一颗星星坠落在她身边蒙尘一样,怎么都不匹配,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而现在,白寻音不想要这颗星星了。
喻落吟于她而言,一开始是如梦如幻的撞大运,现如今才是真正的揭开表面后黑漆漆的现实。
这福气她不要了。
深吸一口气,白寻音松开自己握的发麻的手,忽略内心呼啸的苍凉感,冷冷的向喻落吟。
随后一语不发的,转身就走。
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寻音。”
喻落吟微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清冽,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隐隐的警告“我没同意分手。”
白寻音停下脚步,脊背僵直。
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渐渐走进,喻落吟高瘦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像黑沉沉的乌云。
“我没同意。”
喻落吟又重复了一遍,垂眸定定的着低头站在他胸口低头的女孩“听懂了么”
白寻音忍无可忍的推开他,手下用力,猝不及防间竟然把喻落吟推的一个趔趄,撞到一旁冰冷的墙面上。
她趁着这个空当推开安全通道沉重的铁门,咣当的响动中连忙跑走。
她搞不懂喻落吟是什么意思,心里真的有种崩溃的感觉。
明明是一个赌约,他为什么还执着于跟她一个虚有其表的关系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嗡嗡作响,好像千百万只蜜蜂在盘桓旋转,白寻音抓着走廊栏杆的手指不自觉的用力发白。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才强制性的让她暂时清醒,脚步微乱的回到教室。
喻落吟已经回来了,正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见到白寻音回来抬起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不放。
后者感知到了这裸的目光,硬着头皮回了座位随后一节课都不可避免的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从来不会有老师提问她。
从来不会有人提问。
白寻音苦笑,从躁郁的情绪里抽身想到这一点,不由得有些自嘲。
现在从一场甜蜜的陷阱里脱身,她才发觉以前的自己有多么自作多情。
她是个残疾人,是个哑巴,整个学校里除了阿莫,从学生到老师都不待见她,喻落吟是被宠惯了的孩子,被捧在掌心,怎么会真的喜欢她呢
实际上还是怪自己不透,自视甚高。
她还以为自己是以前的那个白寻音呢。
以前白鸿盛还在的时候,那个白寻音家境优渥,优雅娴静,从小被当做掌上明珠被捧着长大,被谁喜欢都不足为惧。
从小学到初中,白寻音收获的最多的词汇就是羡慕。
太多人羡慕她的家庭,长相,学习,白寻音没有大小姐脾气,每次都是从善如流的应对只是她没想到幸福也有保质期和上限的,过了头,就像一阵风一样都不在了。
初三那年的意外,让以前的白寻音不复存在。
现在的她,是一个残疾人。
无论多么好的残疾人都比不上健康的普通人,现在的她,自卑,懦弱,不讨人喜欢。
心存幻想的话,只会活该被人耍着玩。
所以白寻音之前说的是心里话,她不会再相信喻落吟,哪怕后者意味不明的不答应分手,她也不会再自作多情的认为那是喜欢,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