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下的花渊鱼略略酒醒了,摇摇晃晃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笑得傻兮兮的,“呵呵……我……嗝……我也……嗝……记下了。”
最后,这三人皆喝了个酩酊大醉。
待他们酒醒过来,花羡鱼和花玄鱼又到康家去了。
转眼便出了八月,南都将军府来人了,还是秦夫人的陪房林欣。
九月初三,韩束除服,在普渡寺住了三日。
九月初九出行的吉日。
花羡鱼和花玄鱼从康家回来,为韩束饯行。
也是未想到的,花羡鱼今日再见韩束,恍惚间似已能同记忆中的他重合了,仿若一夜之间长成的。
这日,韩束头戴红缨赤金冠,身着朱红通身金柿蒂的箭袖,外是缃黄方领对襟的比甲,脚上是凤朝阳的小朝靴,映衬得他十分尊贵不凡。
只是离别之愁在胸,让韩束一直嘴角紧抿,未曾有半分笑意,使之日渐分明的五官,显得越发凛然突出。
举手投足也敛去了风华,气度沉然,那个见着她花羡鱼便会笑着唤羡鱼妹妹的男孩,已一去不复还了。
用过酒席,众人坐车的坐车,骑马的骑马,一路将韩束送至官道。
楚氏早泪流满面,不舍之情让她抱着韩束不肯放手。
千里相送,终有一别。
韩束好不容易劝住了楚氏,又说了多少保重的话,才从车里出来纵身跃上骏马。
回身向众人再次别过,掠过跟在楚氏骡车后面的青松帷幄的车子时,韩束难免顿了顿。
罢了,韩束手中马鞭一扬,座下骏马飞奔而起。
那辆青松帷幄骡车内,也由始至终未出来一人相送。
只闻车内花玄鱼问道:“果然不出去再看一眼?”
花羡鱼淡淡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和他终究是再不相干的,多一眼少一眼又如何?”
待到韩束一行渐行渐远,花家众人才调转车头回程。
就在这时一阵风起,倏然送来远处撕心裂肺的呼喊,“羡鱼妹妹。”
所有刻意的冷漠与防备,皆被这一声呼唤所击碎,顷刻间花羡鱼泪珠断线,簌簌滚落。
花羡鱼那里还坐得住的,一把掀起车帘,冲到车辕处,向韩束远去之所在望去。
只见风止尘落之处,韩束勒马在那里远远地回望。
花羡鱼一手捂住嘴,一手拿起手帕,慢慢向他挥别。
身后的花玄鱼,依稀听闻花羡鱼呢喃道:“……从此别过,你我天各一方。
不论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就此封存,只盼我不再恨,亦不会再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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