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马路牙子上坐着,相距一点五米,贪婪地吸食着氧气。
大概过了十分钟,朱丘生站起身来,他的面色很冷静,眼神尤其清明,像是突然间想明白了什么事。
他的眼睛扫向我,又从我身侧切过去,一股寒意从我背部升起。
我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但却隐隐感觉,他似乎在我们之间撕出了一道填不平的天裂。
走吧,朱丘生说。
他矜持地走在快我半步的位置,在我的视线里留下瘦削的肩背和短而硬的发茬。
他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侧过头来叫我,子卯啊。
很奇怪的,居然不是傻帽儿。
我说,你这么叫我干嘛,好别扭,下次是不是就要叫我小卢老师了?
朱丘生深深看了我一眼,没接话,他说,明天你课多不多,能不能请个假早点去医院,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这自然是没问题的,我比自由职业者还自由。
好,我说,去干嘛?
厂里的安排,去隔壁县跑业务。
你还管这活?
嗯,刚安排的。
朱丘生第二天起得很早,穿了身不知道和谁借的正装。
他身材特别好,西装外套在腰间收紧,勾勒出窄瘦的腰部和臀部挺翘的线条。
里面衬衣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没系,我盯上了他流畅的锁骨。
朱丘生迈着两跟长腿走到床边,静静地看着我,说,过来。
我过去,他出乎我意料地搂住我的腰,留下一个让我窒息的深吻。
他没闭眼睛,浓密的睫毛扫着我,我们连目光都在拥吻。
他把我吻到瘫软,发疯一样索取。
那双狐狸眼眨也不眨,射出的目光不是浓情的,我哥的眼神让人觉得很奇怪,又挣扎,又贪婪。
我有一瞬间觉得他传过来的液体是见血封喉的毒物,但即使是他要鸩杀我,我都心甘情愿受了。
我们的手臂环着彼此,嘴唇紧连着,然后被一同埋进土地里,墓志铭就写:死于亲吻。
多浪漫。
朱丘生最终还是放开了我,我没有死于干性溺水。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变成个模糊不清的影。
到了小叔床前,他已经脱离了基础的十字绣阶段,在绣些精致繁复的纹路,究竟是什么技法我不知道。
他手下是一对鸳鸯,已经绣好了一只。
他抬头看了会儿,恼道,错了。
我直觉他不是说那对鸳鸯,是在暗喻什么,用了种托物言志的技法。
小叔抬头看我,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我侧过头,借着玻璃的反光看我自己,唇面被朱丘生吮得红肿,边缘处留下了暧昧不清的牙印。
我感觉我耳朵像被开水煮沸了,开始“咕噜咕噜”
地蒸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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