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知澈面覆寒霜,一双漆黑的瞳眸死死盯着谢骥那张年轻俊朗却讨嫌至极的脸,提着刀大步走至床榻,单手揪住谢骥的衣袍将他拎了起来,抬起长刀抵在他脖子上。
看着谢骥的红润唇瓣和那双狐狸精似的桃花眼里残存的春色,宁知澈眼中闪过一道厌恶与妒恨,眯了眯眸,握着刀柄向下一按,嗓音寒如切冰碎玉:“朕今日放苏吟出宫,是让她回来与你彻底了断。
谢爱卿,你不知道吗?”
谢骥的脖颈立时被锐利刀锋割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珠从中渗出来,往下滑出几道血线。
他吃痛地微蹙了下眉,声音却镇定平静:“回陛下,臣知晓。”
宁知澈目光冷戾,立时加重了几分力道,漠然开口:“既是知晓,那你们二人方才在做什么?”
苏吟眼见谢骥流的血愈来愈多,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陛下……”
“夫人,你可想清楚了。”
宁知澈冷冷打断她的话,“你若敢拦着朕,朕现在就一刀剁了他!”
苏吟脸色发白,闭上了嘴。
谢骥桃花眼中漾开温柔色,朝苏吟安抚地笑了笑,实话答道:“启禀陛下,臣方才只是在与臣明媒正娶的妻子亲近,并未做任何有违国法之事。”
宁知澈闻言腾地一下在胸间燃起滔天妒火:“好一个明媒正娶!”
“谢骥,你这是在挑衅朕?”
宁知澈连连冷笑,“你可别忘了,她几日前就已与你和离了!”
说完这句,宁知澈侧眸看向苏吟,眼尾霎时晕开赤色。
这是他昔日未婚妻,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十余年。
纵是当年彼此两情相悦,他对她渴望到发疼,也仍是拼命克制,舍不得唐突她半分,连她的衣袖都未曾碰过两回。
可如今……她却心甘情愿被这个乳臭未干的男人肆意糟蹋。
脑海中瞬间浮现出苏吟被谢骥欺在身下亲吻的画面,宁知澈忍不住自虐般地想:方才她到底是与谢骥亲得多久多激烈,唇瓣才会变成这副嫣红微肿的样子;谢骥又到底对她做了些什么,才会让她连胸前衣襟都乱了。
想到此处,宁知澈闭了闭眼,拼尽全力抓住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一刀捅死这个色胆包天的龌龊男人。
“陛下言重了,微臣万万不敢挑衅陛下。”
谢骥恭恭敬敬道,“但臣仍是那句话,苏吟在臣心中永远是臣的妻子。
陛下仁慈,不愿臣受苏吟之罪株连,臣深谢陛下隆恩。
但臣心爱苏吟,实在无法将她舍弃。
听闻陛下愿给苏吟一个痛快,免她受极刑之苦,臣对此感怀在心,恳请陛下今日也赐臣一个痛快,让臣与苏吟一同赴死,共偿罪孽。
若得陛下允准,臣纵是到了九泉之下也定感念陛下恩德,日日诚心祝愿陛下千秋万代,江山永固!”
宁知澈盯着谢骥看了许久,怒到极致反而平静了下来,将目光移至苏吟脸上,薄唇轻启:“苏吟,你也不愿和他一刀两断?”
苏吟垂下眼眸,低声道:“臣女知晓陛下介怀我当年背弃陛下另嫁他人一事,但陛下既已决定今日赐死臣女,依臣女陋见,臣女欠陛下的就算是偿清了,与陛下的恩怨便也彻底了结了。
陛下为何还要管臣女与谢骥如何亲近、是否一刀两断?终归今日过后,臣女与谢骥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世上,而陛下您如今坐拥江山,尊贵至极,何必再因我们这两个无关紧要之人龙颜大怒?”
宁知澈听罢沉默良久,最后问了一句:“所以你是不愿了?”
苏吟纤指微蜷,看了眼满脸忐忑期待的谢骥,轻轻点了点头:“是。”
宁知澈定定看着苏吟的脸,恍惚间好似听见藏在脑海深处的回忆中有道相同的声音在对他说:“太子哥哥,你怎么这般好呀?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骗子。
薄情之至。
宁知澈不由自嘲一笑,满心酸涩,阵阵灼痛在体内蔓延开来,疼得他脸色惨白,险些维持不住帝王仪态。
“好啊。”
宁知澈胸腔里的那颗心一点点变得冷硬,眸底猩红如血,“很好。”
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昔日青梅,唇角缓缓勾起森然笑意,“夫人当真是好得很。”
苏吟心里猛地一沉,求生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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