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忽的开口道。
珍珠自然明白贾母所问的是何事,当下便满脸愁容的摇了摇头,道:“并不曾。”
其实,荣庆堂和荣禧堂相隔并不算远,若是从后头穿堂绕过去的话,只半盏茶工夫到了。
这要是旁的事儿也就罢了,贾母并不会时时刻刻盯着儿子俩口子房里,可如今那拉淑娴是在生产,尤其这会儿已经到了晚间,却并不曾听到特别大的喊声……
贾母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凭良心,对于两个儿媳妇儿,她都颇为不满,可这不满归不满,她自认为还不曾刻薄到会去诅咒两个儿媳妇儿,毕竟那还是自家人。
况且真要算起来,她倒是觉得那拉淑娴比王夫人好多了,真的必须要死一个的时候,她宁愿死的那个是王夫人。
“老太太,您还是用点儿罢。”
珍珠见贾母仍只沉着脸并不动弹,忍不住又劝道,“若是实在是没甚么胃口,不如先略用点儿汤,垫一垫?”
这厢珍珠正劝着,那厢匆匆跑过来一人,却是在荣庆堂也颇有体面的琥珀:“珍珠姐姐。”
“琥珀你,是不是有甚么消息了?”
贾母猛地直起身子,她不希望那拉淑娴死,更不愿意看到那拉淑娴肚子里的孩子出事,甭管是男是女,那可都是她嫡亲的孙儿孙女。
琥珀张了张嘴,旋即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咬牙回道:“是二老爷和二太太过来了,就在外头,是有要紧事儿想求见老太太。”
贾母皱了皱眉,本能的想要开口拒绝,可话到了嘴边,她又忽的咽了回去,只愣愣的坐在床榻上想了一会儿,便吩咐珍珠替她更衣。
这更衣倒是挺快的,再都到了如今这会儿,贾母也没心情再梳洗装扮了,只匆匆披了件大氅衣就往外间而去。
外间,王夫韧垂着头跪倒在地,身畔立着的贾政则满脸怨毒的盯着王夫人,直到听到脚步声这才抬头望了过来:“母亲!”
“出了何事?”
贾母沉声问道。
“这……”
贾政面上闪过一阵很明显的迟疑,片刻后才恨恨的伸手指着王夫壤,“都是这个无知蠢笨的妇人干得好事!”
顿了顿后,贾政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些不清不楚的,当下忙又添了两句,“我也是才知晓,原来大嫂早产是被她害的。”
“甚么?!”
贾母面色煞白。
先前,那拉淑娴刚出事时,她亲信的几人都忙着安置她,以及命人立刻寻稳婆过来。
早产了两个半月,别稳婆、奶娘一类的,甚至连生产的东西都不曾完全备齐。
好在荣国府家大业大,人手也多,匆匆忙忙的安顿好一切后,才总算有人想起要通知贾母。
然而,那拉淑娴的亲信们全都围在她跟前,以至于来报信的只是个刚十岁出头的丫鬟。
这点儿大的孩子知晓甚么?况且她也不曾亲眼看到,因而跑到荣庆堂后,只简单的了一句‘大太太早产了’,旁的一问三不知。
贾母倒是有想过亲自过去看一看,可考虑自己过去后可能会更混乱,这才强忍住了,也因此,在此之前根本就没人知晓那拉淑娴早产的缘由。
直到,贾政和王夫人主动到来。
更确切一点儿,是王夫热了又等,甚至连贾政都归家了,仍不曾听到那拉淑娴平安的消息,终于意识到这次可能闯下大祸了,这才跟贾政了实话,匆匆往荣庆堂来请罪了。
“老大呢?赦儿他可回来了?如今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