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如惊弓之鸟,整个人抖了一下。
夏矜藤绷紧身体,堂哥转头看她,“你搬回来。”
那张本就没好脸色的国字脸,更凶几分,“别让我和你爸说。”
堂哥摔门离去,嫂子干笑一下,让她继续喝粥,沉默着收碗筷进厨房。
夏矜藤过去的时候,嫂子说不用她帮忙,让她赶紧上学去,说着说着,忽然哭了。
她洗着碗,手背擦眼泪,“也没什么,现在经济情况不好,大家都难,他心情不好我也理解。”
“我就是害怕,总觉得你在家会好一点。”
一旁煮着面的电磁炉忽然罢工,嫂子脱了手套又去摆弄电磁炉,催促她快去上学。
夏矜藤看着滴滴滴罢工的电磁炉,它从她搬进来开始,时不时就坏。
没法调整火力、开机也没反应、启动十次只有三次的概率能顺利启动。
明明去买一个新的电磁炉算不上贵,次日甚至当天就能用上新的。
可人有的时候,比起换新的、未知的、另一种不一样的,总能对些微损坏的旧物,有更高的容忍度,敲敲打打还能用一用,就能装作无事生。
有时候,这种容忍度,甚至可以非常、非常高。
-
夏矜藤搬回去堂哥家,也就是傍晚两小时的事。
收好行李往外走,才遇到匆匆赶回的明辞灼。
她知道他最近在排戏,一直很忙。
没想到两人再见面时,直接散伙了。
明辞灼是赶回来的,他穿着宽大的黑色毛衣,上面还沾着几道红色涂料。
俊美的脸上也有两道没来得及洗去的“紫青伤痕”
,让他看起来凌厉、故事感十足。
明辞灼扫一眼客厅,“有东西落下吗?”
夏矜藤摇头说没有。
两人下了楼,见夏矜藤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明辞灼说去给她买支柠檬水。
等他拎着一袋不同风味的冰镇饮料出来时,便利店门口空无一人,夏矜藤已经走了。
地铁穿过隧道时,车厢内的照明光会显得特别亮。
夏矜藤后靠,盯着对面玻璃窗里的自己。
就算清楚,要自立自强靠自己,人也还是会忍不住期待,有没有天降神力将自己从淤泥现状中拉扯出去。
就像嫂子希望她回去住,就像她突然意识到不会有人开口希望她留下来,而莫名害怕逃跑。
明亮的光打在对面玻璃窗上,倒影着的人一动不动的,像失去期待的石块雕塑。
地铁摇摇晃晃地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越过一个又一个万家灯火的街区。
层层高楼的公寓十七层,光线昏暗,没有开灯。
男人赤|裸上身从浴室出来,宽肩窄腰,头湿漉漉的。
他走到阳台上,从高处远眺,地铁穿梭在城市,如天际线下的蜿蜒线条,不知去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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