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
裴述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我想把你调去夏南风身边,你意下如何?”
“一切听大人安排”
初九想也不想:“属下一定把夏南风看牢,她翻不了天。”
“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述摆了摆手:“你不能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做个长随,我考虑了良久,如果夏南风真是个有本事的,你跟在她身边,早晚都能出头,比待在我身边有前途。”
“大人——”
初九真的感动了,少卿大人一直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只有他这个自小跟随在他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个男人其实体贴,善解人意,很温暖。
“不过——”
裴述阻止了初九的情绪泛滥:“不是现在,先看看吧,如果夏南风真的有本事,你再跟她也不迟。”
初九自然明白裴述的意思,夏南风这个外来者,破格上位,破坏的是大理寺长久以来的规矩,更阻了很多人的升迁之路,更何况她是个女人,被一个女人压在头上,对很多男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事情,可以说,夏南风已经成为了大理寺上下的头号公敌,加之裴述的意思是放任不管,夏南风接下来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先看看,不急着跟夏南风,这是裴述对自己的保护。
初九想了想,摇了摇头:“属下还是现在就过去吧,夏南风现在人单势孤,急需要扶持,等她站稳了脚跟再过去,意义就不一样了,现在过去,是雪中送碳,以后过去,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裴述深深地看着初九:“你可想清楚了?你现在跟了夏南风,若她立不住,你的前途也就完了。”
“没事,不行就回来继续伺候大人”
初九憨憨地笑,并不很在乎,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至少夏南风这个人,值得赌一赌,输了——就认赌服输呗。
南风两天后到任大理寺。
大理寺共有五个寺丞,每个寺丞都有一个团队,独立负责案件的定罪、审判,裴述很开明,团队的成员一般由寺丞自己挑选。
不过南风是个例外,她刚才外县过来,大理寺一个熟人也没有,裴述便做主给她配了三个人。
南风没想到裴述居然把初九给了她,不过很快释然,想来这位少卿大人,对自己并不放心,将亲信放在自己身边,只怕是监视自己吧?不过南风觉得自己坦荡得很,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看就看吧,作为裴述的长随,有他在身边,只怕刁难会少些吧。
第二位不是陌生人,就是南风出到大理寺那天,将她当做小偷骗子要抓起来的那个二百五护卫谢樾。
南风后来一打听,这个谢樾还不是寻常护卫,居然是南越首富谢家的独生子,难怪胆子大得很,就算知道自己是大理寺丞,道歉仍很敷衍,后来见着还敢瞪着自己,原来来头不小啊。
裴述将谢樾放到自己这里,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收拾谢樾,还是另有深意,毕竟把首富的独生子放在身边,好处还是很多的,关系处好了,钱肯定是少不了的。
但裴述也未必就是好意,谢樾太能惹是生非了,一天不惹祸就要烧高香了,而且极难管教,整个大理寺,除了裴述,谁他都不买账。
把这么个祸头子放在自己这里,怎么看都不是纯粹的好心。
最正常的数徐长厚了,熟读南越律法,又写得一手好公文,就是木讷了些,南风有天无聊,观察了他半天,发现他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就算开口也是惜字如金,看得南风憋得慌。
初九虽然已确定加入南风的团队,不过他是裴述的人,需要交接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要过几天才过来。
谢樾是一副公子哥派头,习惯性迟到早退,神龙见首不见尾,想在大理寺找到他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相较而言,徐长厚就很正常了,每日规规矩矩地坐在他的位子上,虽然暂无公务,但他也没闲着,每日很认真地看着律法,几乎不发出一点声音。
南风初来的头几天,裴述并未交案子给她,而是让她先熟悉大理寺的运作流程,将一些历史案件的卷宗让她学习。
这也是大理寺新人的常规流程。
南风老老实实在自己的书案前坐了两天,听徐长厚用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介绍了案件处理流程,及公文方面的常识,又将领来的卷宗,一目十行地看了个大概,到了第三天,便再也坐不住了,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大理寺。
南风去了畅春园,离大理寺不是很远,万一有公务,可以及时赶回来,但又不是很近,不至于在里面碰到和自己一样摸鱼的同僚。
对于畅春园,南风是慕名已久,早在宁县,就听说畅春园装饰清丽,极有格调,且名家荟萃,是喝茶听曲消磨时光的最佳去处。
而且,白天的价格,只有晚上价格的一半,溜个号出来听个曲,再合适不过了,就算被抓包,南风也早想好了现成的理由,劳逸结合嘛,看了两天的卷宗,看得她脑袋都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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