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花羡鱼一家就在康家歇下了,花羡鱼借故问起康大奶奶的。
康大奶奶回想了一会子,叹了又叹才道:“说起来,当初我也只听你外祖父说过那么一回。”
原来康老太太真不是他们这地方的人,是北都人士。
可好好的都中大小姐,怎么就嫁到他们这等僻远之地来了?
只听康大奶奶说,她外祖家,也就是康老太太的娘家,姓梁,曾是都中书香继世的官宦之家,梁父更曾是朝中大员。
只可惜,当年梁大人一念之差,贪图那从龙之功,一步错,步步错。
常言“一朝天子一朝臣”
的。
新帝登基伊始,便有心要铲除政敌,排除异己,梁家便在其中。
梁大人追悔莫及的,却已于事无补。
在梁家遭大难前,梁大人和梁夫人为保女儿不受牵连,一生平安,仓促间附大半的家财做嫁妆,将康老太太远嫁了。
也是那时康老太太年轻,不能体会当时父母的良苦用心,对于被远嫁到如此僻远之地,心中难免有怨。
也是多年后,康老太太才听到传闻,但那时梁家早逢大劫。
梁大人病死在牢中,不久梁夫人随之亦去了。
而康老太太的兄长也被治了枷号示众,日复一日的,兄长不堪受辱,也久不在人世了。
乍闻,梁家家破人亡,康老太太肝肠俱断,若不是那时候康舅父还小,康老太太舍不得幼子,怕是早便看破了红尘,万念俱灰出家去了。
故而那些个人参等物,于康老太太而言非只是陪嫁,而是她对父母家人的寄思,所以得知人参都朽了,有朝一日还会化灰,让她如何不感念,不感伤的。
听说完这故事,花羡鱼出了老大一会子神,醒来,一时也不知想到什么了,忙忙就下榻穿鞋,又奔康老太太院子去了。
花羡鱼到了康老太太上房,也不让人进去回,自己就进去了。
只听到里屋隐隐有人说话,“……那些个都不过是身外物,老爷和夫人的苦心只为能让小姐一生富足平安,只要小姐您一世安好,物非人是的事儿,世间都有,却不见得就不是好事儿的。”
花羡鱼听出来了,是严大嬷嬷正在劝解康老太太。
花羡鱼暗叹道:“这严奶奶果真是从都中繁华之地出来的人,看其品行,听其言行,就是个忠心的,周全的,不愧是外祖母跟前一等得用之人,也不枉外祖母给他们家这样的体面。
唉,但到底也不过是一介仆人,虽说准了外祖母心思,却说不到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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