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的房间在小院东边的角落,秦桑推门进去时,他正在认真检查每个罐子是否有合适的湿润度。
秦桑望见他一脸认真,笑了笑道:“养这些虫子太麻烦。
你只需有空时记录就好,不必帮我养着它们。”
成安却理所当然回道:“这些虫子对你很重要。”
秦桑笑道:“那也不必都搬到你这里。”
成安唇角动了动,然后飞快回道:“银枝说她最怕虫子了,若是放在你房里,她打扫时又要害怕。”
秦桑没想到他如此细心,连银枝都考虑到了,顿时觉得有些感动。
只是她以后回家,就得先到成安房里来观察这些蝇虫的生长,稍微麻烦了点儿,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陌生人的声音,走到窗边一看,来得竟然是杜府的家丁,正在和张嬷嬷交代什么。
张嬷嬷耷拉着眼皮,很不情愿地同他说了几句话,然后立即把那人打出去。
秦桑连忙走出去问道:“有什么事吗?”
张嬷嬷看着她叹了口气:“杜世元派人过来,说明日让你回府一趟,还特地交代了,要打扮的好些,莫要丢了他的脸面。”
秦桑面色一沉,离杜婉及笄那日她回府的风波,才过了不到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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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世元从不会这么频繁叫她回府,这次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于是她拍了拍张嬷嬷的胳膊道:“你腿脚还不方便,让银枝陪着我就行。”
张嬷嬷明白她是不想自己再进那个狼窟,可她心里实在担心:“你让你回去做什么?”
秦桑心里有几分猜测,但是不想让张嬷嬷担心,于是笑着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总不能比周秉言还难对付。”
第二日,秦桑和大理寺告了假,拖到快午时才带着银枝回了杜府。
这一日天色十分阴沉,马车刚停在杜府大门前,大雨便落了下来。
银枝连忙提前撑起油伞,可她冒冒失失,下车时脚下一滑差点跌倒。
秦桑半边身子刚探出马车,忙将她胳膊扶住,大声提醒:“小心点儿!”
马车的另一边,临平侯世子孟谢亭正陪着母亲从杜府出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之下,他正准备上马车回国子监,突然听见在他梦里出现过许多次的声音,令他心头猛地一震。
他连忙转身,看见秦桑被油伞遮掩住的侧脸。
模糊不清的剪影,却清晰地和回忆重叠。
他突然想到当初在杜府的秋千上,他曾认错的那个背影。
孟谢亭觉得心跳如雷,冲动之下就要去追,却被侯夫人一把拉住胳膊,语气里带了责备道:“这么大的雨,你还要做什么?不是赶着回国子监吗?”
倾盆大雨在面前筑起雨帘,那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杜府的朱门之内。
侯夫人催促得紧,孟谢亭只得心神不宁地上了马车,曾经怀疑过许多次的念头再度涌上心头。
也许他弄错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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