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洋没忍住痛嚎,刚出口又忙咬嘴,不敢再叫。
只颤颤起身,胆怯的偷瞄老头。
“暑假集训三周,你来了几天?”
“昨天体力训练照旧,你人在哪儿?”
“今早六点半集合往返跑,现在几点了?”
老头还是笑着,慈祥的抛出一个个问题,说话慢悠,但一听发音就中气十足。
“冠军赛、锦标赛全国轮不上,市里去不了,你他妈区里也不想参加?校运会拿个银牌打算当传家宝代代相承光宗耀祖了?”
“我不对,老宁……”
赖洋识相,赶紧认错,“我这就去补,这就去。”
老宁道:“单腿、抱膝、走步、蛙跳,翻三倍练。
短跑十组,长跑四组,空击、实战各三十组,一天完不成明天再翻倍,什么时候完了,什么时候回到正常节奏。”
这话让赖洋都要哆嗦出重影了:“知道……知道了。”
待人离开,老宁才回头去看角落的姜翼。
老头没了笑,白过去一眼:“自己不练,就乱耽误同学,你当人人都跟你一样残了没以后?”
话落,一瘸一拐走了。
留下猛男担心轻唤:“翼哥……”
虽知凭姜翼和老宁交情他不会当真,但每次他们老宁发飙用这个话来刺人,他们都能立马笑不出来,总担心真伤了姜翼。
老宁在院里是个异类。
进到这儿的孩子,多少都对体育有过热爱之心,但三分消耗在艰难的瓶颈伤病里,三分摇摆在未知的前途现实中,又三分迷失在纷乱的花花世界下,找不到继续辛苦的意义。
体院是体校生和特长生漫长艰程落脚后第一个喘气之所。
少数学生考进来后能保持基础训练谋到出路就很好了,更多的选择恣意放纵寻找失去的潇洒人生,谁真靠职业运动员吃饭?九成的特色院校大同小异,永远都只有那一分的人,来到这里仍坚持最初梦想,用严苛且有些可笑的高标准继续要求自己,不愿放弃。
老宁就是那一分的人,不同于其他老师的放任松散、爱练不练、自觉为上,那老头吃饱了撑的天天拿体校那一套折磨他们一群超龄少年。
限吃限玩,明晓得这儿能出个国家储备队员就不错了,其他练死练活也轮不上一个正号,却仍用“散打王”
的架势一个不落下的培养他们。
真是越想越烦,越烦越气,气着气着又会生出些不愿承认的感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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