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摔在地上踏碎了,失魂落魄的李彻与郑越对视。
他眼神幽暗,分不清睫毛上挂的而是雨滴还是眼泪。
郑越许多话郁结在心里百转千回,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淋着雨,如同要站到时间的尽头。
李彻蓦地拥住衬衣已经湿到透明的郑越。
“对不起。
我知道会被世人指责,知道前路坎坷,知道将来会有更多无法预料的困难。”
“……尽管如此,我依然想和你在一起,想要你在我身边。
我这么自私,对不起。”
冰冷的身躯因为拥抱而微微回暖。
他在怀疑什么,他在担忧什么,李彻闭着眼睛,感受着对方的自始至终的坚定,忽而一笑:“所以郑越,原谅我的自私好吗?如果郑氏以后无力为继,我养你。”
郑越用了近两分钟才听懂李彻的话。
他抱住李彻,混着雨水,轻轻摩擦他的脸颊,倾听他的呼吸,彷徨担忧了一年的心悄然安定。
“好啊。”
余音(终)
郑大狠狠甩了把汗,摘了额头的矿灯,抛下工具冲出矿坑。
他挤开众人到矿头面前:“我再也干不下去了,求你了借我两千块钱坐飞机回鸿岛。
到时候我还你二十万,两百万。
我是鸿岛郑氏的大公子,你看,我还有汇丰的黑金卡,虽然我不知道密码……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矿工们面面相觑,谁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赵妈打扫着别墅里每一个角落。
她扶起柜上一个精致的镶边相框,认真擦拭。
相框里是她家小少爷与未婚妻的订婚照片。
娇美的未婚妻与郑越握着手,笑得含蓄甜蜜。
接近下班,郑越埋头于文件。
女助理为他倒了杯咖啡,不自觉的将注意力投向壁挂电视。
荧幕里播放着郑越正式出任总裁后,郑氏的历年年会集锦。
郑越沉着而井井有条的向股东和员工们叙述郑氏一年到头的成功与战略失策。
从一开始的略显拘谨到后来的成熟自如,每年都有细微的变化。
图像切换,播到第一年年会时,有关《大齐帝国》的剪辑。
“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
女助理自然记得,那是太子出宫后被困封地,郁郁不得志,太子太傅教导他勿要沉迷于易学相术的一幕。
这段话一共出现了两遍。
第二次出现时,被太傅用来指责指责太子登基后被改变的心硬如铁。
郑越侧了一下耳朵,立即被涌进来的高管和秘书包围。
他早已习惯了繁忙,听众人陈述之余,还能抽出闲暇回忆那年的时光。
天地为炉,众生为铜。
人们在其中苦苦挣扎。
当初所坚持的一切:信念,理想,自尊,底线,被侵蚀改变的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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