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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耸耸肩,民脂民膏,真当我稀罕。
从主院出来的时候,有人唤住了我。
[少奶奶。
]
我回头,深色旗袍死气沉沉,成熟的卷发下却是一张极年轻的面孔。
是傅督军的七姨太。
她的年岁与我相仿,听闻进府前,是个女学生。
[少奶奶,你很勇敢,比当下很多女子都勇敢。
」
她泪光闪烁,苍白的脸上扯出笑容,「我是天足,却没有勇气也没有能耐走出这大宅,希望你出去后能找到你的路,不被这双小脚困住。
」对面递来一个包裹,沉甸甸的,里头应是不少银圆。
这是我攒下的一点体己,既然这辈子没法出去了,能让你走得更高更远也好。
师
秋夜寒凉,我却觉心头一暖,有些酸涩。
在这森森大宅里,好像第一次,遇到这样纯粹的善意。
我伸手,没有接包裹,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困局只在当下,可一辈子的时间很长,切莫轻言定局。
「自前清至今,天下都几经易主,怎知今天的督军府,明天就一定还在呢?
「只要你想走出这扇门,它就困不住你。
」
她抬眸看向我,惊讶,犹疑,随后,深深地点头。
我们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革命军在北上,妇女解放正当时,未来的我们,会在自由的苍穹下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