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礼小心翼翼地将我从地上扶起。
他瞧着我的眼神里是掩盖不住的心疼与复杂,全然不顾刚才亲眼目睹自己母亲被心爱之人所杀,早已泪流满面的许落落。
甚至他嫌弃许落落悲痛的惨叫声刺耳,直接抬手打晕了她。
季宴礼急不可耐地让府医替我诊脉,得到了我确有身孕的消息。
我捏着袖中可以改变人脉象的药,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我执意要走,季宴礼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妥协让我先行离开医馆。
转身之时,我将手中药物洒在许落落的身上,她立刻悠悠转醒。
我冲着她漏出一个挑衅的笑容,她便有如疯了般捡起地上的匕首,直直地朝我冲了过来。
她想要让我替侯夫人偿命。
可惜啊,许落落还没来得及碰到我的衣角,便被季宴礼命人在嘴里塞满破布拖了出去。
自我身后传来许落落的呜咽声。
我不禁勾了勾唇角,无声地笑了起来。
许落落,所爱之人亲眼死在自己眼前的感觉,痛吗?
7
我刚进侯府,就有茶盏向我砸来,滚烫的茶水尽数溅在我的衣裙上。
父亲怒斥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孽障!
」
「你怎么敢欺负你妹妹,怎么敢和太子殿下叫板,你是想连累我们整个尚书府吗?」
「你现在就给我滚到太子府去,要不然,你娘的命也别要了。
」
我歪了歪头,三年前我在许落落的脚下磕了无数次头,直到她觉得无趣,我才得以带着沈云安的尸体离开侯府。
可刚安葬好沈云安,我就被家丁抓回府里,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的父亲。
刚一见面,他就要将我当做礼物送去太子府,只为平息季宴礼的怒火。
我誓死不从,甚至不惜划烂这张脸。
可他们却以我母亲的性命和沈云安的墓穴相威胁,逼着我进了太子府。
三年间我每次回府,都只能隔着屏风远远地瞧母亲一眼。
可最近几月,无论我何时回来,父亲都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我再也没有见过母亲一面。
我踩过碎裂的瓷片,恭声道,「那就请父亲许我见见母亲。
」
父亲面色铁青,似是被我的忤逆气的不轻,甩着衣袖愤然离去。
或许是因为有季宴礼的授意,父亲再不喜我,也变得对我事无巨细,面面周到起来。
他时常在我面前提起季宴礼的好。
城西街道上千金难买的栗子酥,季宴礼屈尊降贵,天不亮就亲自去排队。
我爱听戏,于是南街那边无论何时新出的话本子,总会有第一份送到我的手里。
北道上数不尽的锦罗绸缎,我比宫里进贡所得的还要华丽。
只要我喜欢什么,季宴礼都尽数为我弄来。
可每次我都把这些东西丢出去,也次次回绝了季宴礼想见我的请求。
8
此后几日,父亲日日都来我的房中劝我。
听婢女说,季宴礼在朝堂上不停地给父亲施压,让他尽快想到办法让我心甘情愿回到太子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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